伏昭深吸了一口氣。
她的眼有些酸澀,不知道是悲痛還是熬了這一晚上有些累的緣故,她突然就不想再跟著司馬懿了。
說到底,他跟她也沒什麼關係。
而且,他似乎還是一個很大的麻煩。
她看了眼前方。
視線裡似乎一瞬間變的霧濛濛的,直到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突然傾注而下,夜色漸漸褪去,青光濛濛,東方漸白。
黑夜過去了,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濛濛青光裡的身影也變得更清晰,此時走在曠野上很是顯眼。
他忽的停下腳,伏昭遲疑一下站在濃密的灌木中沒有動。
已經不打算上前打招呼,就不能讓他發現自己了。
他並沒有回頭,而是伸手扯下臉上的鬍子退去了臉上的偽裝,濛濛青光裡露出光潔俊美的側顏。
果然就是司馬懿,比起幾日前一別,他沒什麼變化,依舊那般的妖孽。
他伸手摸著臉,濃密的眉毛皺起來,似乎有些不滿意,然後捲起袖子,俯身撈著路邊草木上的露水搓在臉上。
一遍又一遍,一把又一把,幾次三番後才直起身,再次摸著臉露出滿意的笑。
如果此時有鏡子的話,伏昭毫不懷疑他會拿出來仔細的照一照。
自幾日前一別,他真沒有什麼變化,依舊這麼的莫名其妙,這麼的自戀。
司馬懿又用沾著露水的手理了理頭髮,拍撫著衣衫,一絲不苟的整理著容顏。
突然,他有些惱火的拍了拍衣角,嘀咕了一句什麼話放棄了,整了整衣衫挺了挺脊背再次向前大步走去。
伏昭卻勾起嘴角,笑了。
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如今許都城裡,虎豹騎的人大約還在追捕他吧?
可他現在的這幅悠閒的樣子,又哪裡像是被人追捕的模樣?
或者……他就那麼篤定虎豹騎的人找不到他?
伏昭透過灌木叢看著前行的司馬懿。
真是個麻煩的男人啊。
她沒有再邁步跟上,想著等他走遠了,自己就掉頭離開吧。
可司馬懿卻遲遲的走不遠,不像昨夜那般疾行難以捉摸,他慢慢悠悠,擺著頭左看右看,就像一個起早閒逛的村民。
伏昭覺得自己在師父的磨鍊下算是很有耐性的人,但此時也有些不耐煩。
要麼乾脆就轉身走吧,被他發現就發現吧,又能怎麼樣?更何況,這大路只能他走嗎?左右不過一句好巧而已。他又能把自己怎樣?
大不了再被對方糾纏上一陣罷了。
話說回來,她又不怕他,只是覺得有些麻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