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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交心
但她的動靜很明顯, 她剛放下手，順治就醒了，聲音裡是濃濃的疲倦, 微微沙啞：“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佟采薇下意識道：“肚子疼。”
說完, 她就撇開了頭, 抿緊唇, 儼然一副生氣的模樣。
她鮮少在他面前生氣，她的脾氣相當穩定，從來不會犯錯, 更不會無端發洩自己的情緒。
順治以前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這會兒看見她面龐繃緊, 不想看人的樣子, 卻有種她正鮮活活著的感覺。
他心頭的陰霾略微鬆散, 低頭哄她, 問：“能不能讓我說三句話？”
佟采薇這才看他一眼, 意思是讓他說。
第一句話，他說了最要緊的事：“我沒有想讓皇額娘抱走你的孩子。”
第二句話，他說的是自己在皇額娘那裡跟她說的事情：“我和皇額娘說要廢後。”
最後一句話, 他說：“我很擔心你。”
說完最後一件事，他把手攤開，放到佟采薇跟前。
他想, 要是佟采薇不拉他的手，他就自己去牽她的手。
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害怕什麼。
在知道她的擔心害怕的時候, 他有一瞬間的無力與無奈，因為他太懂她在想什麼了，正是因為懂，他才明白, 佟采薇並不信任他。
她不認為自己會保護她，或者說能保護她。
佟采薇沒有說話，她並不是什麼很矯情的人，但人在崩潰的時候，總有情緒外洩，她無法完全掌控自己，若是能，她已經不能算是人，而是神。
可惜她不是，她是個有情緒的活人，並不能一直保證完美的自己。
但她也看見了順治臉上的難過。
半晌，她側過臉，凝視著順治，很認真地道：“福臨，我肚子疼。”
她沒有去牽他的手，但順治內心卻泛起歡喜，他知道，她在示弱，她在告訴他，她生氣了，但她願意和他談一談。
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福臨將她的手扣進自己的手心：“我知道。”
他溫聲解釋著：“皇額娘是想抱走我們的孩子，但我拒絕了，采薇，你別怕。”
想起瓜爾佳氏，他又說：“那會兒我和皇額娘吵架了，不知怎麼的，感覺腦袋疼得厲害，嗡嗡地響，所以沒有聽清皇額娘說了什麼，更不知道她讓蘇麻姑姑給你送乳母。”
佟采薇一直在看他的表情。
順治是個不會撒謊的人，他心裡在想什麼，表面上就會表現出來，他說自己不知道，就是真的不知道。
佟采薇卻在想，他最近好像總是頭痛。
之前知道他頭痛，她把自己的薰香換成了薄荷的，卻只是治標不治本，薄荷的清新只能給他帶來短時間的撫慰，並不能讓他不頭痛。
想到這裡，她問：“太醫呢？”
順治：“在外面盯著藥，他們把過脈了，說你受了驚嚇，要開一副安神藥。”
她微微動了一下，感覺自己的肚子好像沒有那麼不舒服：“能請他們進來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