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青衣呈扇形站在府門之前,手裡的劍斜指地面,無聲的殺意向四周鋪開蔓延,許多人面色慘白的看著這一幕,不敢開口。
太陽從大山的那一頭升起,越過城牆灑在了登州樓頂,灑在了屋簷上,灑在了李休的臉上。
陽光點著雙眼使得那雙眸子看起來格外的寧靜。
但卻沒人敢迎著這雙眼。
尤其是在李休問過那句話之後。
沒人想死,自然也就沒人敢回答這句話,最主要的是慕容秋沒有開口,而李休這句話問的是他。
慕容秋的臉色不太好看,先是愕然,繼而憤怒,最後轉變為鐵青之色。
他想說很多話,甚至想大手一揮讓身旁的近千人衝上去將李休砍成十八塊,但他不敢,所以這些事情也就只能在心裡想想。
因為站在那裡的是李休。
如果他敢開口再說一句話,就一定會死。
眼前是一副大場面,李休抬手擋在眼前想要遮住陽光,但金黃還是透過指縫穿透過去,陽光是怎麼也擋不住的,就像今天這件事一樣。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但那都是以後的事情,現在不準想。”
他將手掌放下,轉身面對著慕容府內,說道。
千餘人彼此對視著,面面相覷,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李休的身份太高,無論是江湖還是廟堂,加在一起那就更高,天下少有人能比,地位,名聲,加在一起就叫威望。
這些人甚至不敢在他的面前拔劍。
染血的朝露順著草尖滴在地上,染紅了青磚縫隙,磅礴的殺氣自所有人之間緩緩流逝,一點點的消散。
數百青衣安靜站著,陽光照在劍上,映在牆上,昨夜很冷,但今天很暖,許多人鬆了一口氣,臉上帶著疲憊之色,這場仗打了半個夜晚,死了不少人,如果能夠在這一刻停下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就算他們停了,門後的那些大人物又怎麼肯停?
許多人面色百態,心中惴惴不安,最重要的是他們選擇了各自的路,如果今天的事就這般結束,彼此在翌日見面之時該會是什麼樣子?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
著自己的心思,所有每個人都站在原地,哪怕是眼前數百青衣的劍光越來越寒,劍意愈發凜冽,他們也只能硬著頭皮站在那裡,不敢動手,也不敢離去。
慕容秋看著這一幕,憤怒的神情變得有些恍惚,就像是在兩開河與子午谷一般,哪怕天下人再如何高看李休到頭來發現卻仍是小看了他。
身後沒有動靜,奪目的劍光讓李休皺了皺眉,他偏頭看向了人群,發現這千餘人仍舊站在原地不曾動彈,眉頭一皺,心中有些不耐。
“散了。”
他的聲音很輕,話語卻在所有人的耳畔轟然炸開,不少人都是縮了縮脖子,覺得這位世子殿下實在是和傳聞中一般無二,這性子太過冷淡了一些。
所有人面面相覷,慕容揚了揚下巴,站在他那頭的二百餘人拿著兵器向遠處退去,同時面帶警惕的看著四周的人。
人類通常喜歡人云亦云,眼下進退兩難之際,一旦有人走了那麼就會有第二個人走,尤其是李休的那張臉很冷,身前聽雪樓那數百長劍也很冷。
千餘人在短短一刻鐘之內四散而去,大多數沒有走遠,吊在幾條街後遠遠看著此處。
李休也不在意,下面的事情處理完了緊接著就要處理上面的事情。
那才是最重要也最難處理的。
他已經在門口站了接近半個時辰,但府門仍舊緊閉,關的嚴嚴實實,裡面沒有半點聲音傳出,昨夜廝殺的人像是憑空消失,眼前彷彿一座荒宅深院。
“我去開門。”
慕容擦了擦臉上的鮮血,將黏在額前的頭髮扒拉到一邊,說道。
李休突然開口道:“幫我去買一碗蛋花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