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大概半個小時,我媽真的下樓來了,但身後卻還跟著我爸,難道連他也聽出了我話裡的弦外之音嗎?怎麼想要跟自己的親媽說句話就這麼難呢?
我躲在一旁看著他們成雙成對的離開,無奈的嘆氣,然後徑自回了住處,想著我爸的話,不禁有種衝動,想要給孟舒薇打個電話,問她到底又做了些什麼好事。
但衝動是魔鬼,我深吸幾口氣就強行壓下了這股衝動勁,吃了飯去睡午覺了,下午出去逛了會兒,順便買點日用品。
正在超市的時候孟舒薇給我打電話來了,問我什麼時候把錢還給爸媽,我告訴她上午就已經還了,她立刻把電話給掛了。
我隨即打電話過去問她,“孟舒薇,你到底花了爸媽多少錢?難道不知道他們現在除了媽那點退休工資,就沒有別的收入了嗎?”
“要你管!”孟舒薇不屑地冷哼,“現在他們只是我的父母,跟你這賤人可沒有任何的關係,少在這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
“你不要太過分了,他們都一把年紀了,你怎麼就下得了手?”我恨鐵不成鋼。
“那我當年還年少無知,孤苦無依呢,他們不也照樣下得了手麼?是他們不仁在先,我不義又怎麼了?哪涼快哪待著去!”啪的一聲,孟舒薇又把電話給掛了。
真的是我管的太多了麼?
爸媽不認我,但我終究還是他們的女兒,這一點是什麼都改變不了的,經過這大半年,我對他們早已沒有了恨意,只是他們還放不下罷了。
第二天上午我坐車去了島外,守在爸媽住的樓下,等著我媽下來買菜,我想我爸今天應該不會再跟著她吧。
等到九點多鐘的時候果然看到我媽獨自下樓來了,但由於我藏在一旁,她並沒有看到我,我連忙跟上去在她背後喊了一聲,“媽。”
她回頭看到我又是一愣,焦急的問道:“你怎麼來了?”說著還仰起頭往自家的窗戶口看了看,應該是擔心我爸會在上面看著吧。
“我有點事兒想問你。”我慢慢跟在她身後,一邊走一邊問,“這半年來都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爸對孟舒薇的態度變成這樣了?以前不是挺好的嗎?”
我媽立住腳步,猶豫的拉過我的手,眼圈立時就紅了起來,“唉,孟露,是媽媽對不起你,都怪我當時鬼迷心竅,被小薇那張嘴給騙了。”
菜市場裡聲音嘈雜,並不是一個適合談話的地方,我記得來的時候路上有一家茶館,便對我媽說道:“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吧,附近好像有家茶館。”
我媽點點頭表示同意,我不動聲色的把手給抽了回來,帶她去了茶館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慢慢談。
對於過去的事我可以不恨他們,但也絕對做不到像以前那樣與他們親暱,感情這種東西,真的禁不起太大的折騰,一旦被傷害了,傷口好了也是會留下疤痕的。
我給她倒了杯茶,問她,“你們現在過得怎麼樣?聽說老爸的公司不但倒閉了,還賣了房子才還上欠款。”
我這才剛開口我媽那的眼睛就變成了兔子眼,伸手抹著眼淚低聲道:“還能怎樣,我退休了,你爸的公司也倒閉了,現在就靠著我那點退休工資過日子。”
“爸的公司也不大,就算虧本又能虧多少?你們不是把房子給賣了嗎?而且你向來勤儉持家,家裡存款肯定有,記得你當時還說要給孟舒薇買房呢。”前面的是我猜測的,後面是當時無意中偷聽到的。
“之前的房子是賣了,這不又買了套麼?剩下的錢大部分被你爸拿去還債了。”我媽的聲音更低了。
原來這套房子並不是租的,而是新買的,不過島外的房價跟島內差很多,買了房子也還能剩下點錢。
我媽紅著眼睛繼續說:“他欠的要只是公司那點虧空就沒多大事了,可他居然去賭錢,借了人家高利貸,被逼著還錢,就差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了。”
“什麼?我爸還賭錢?”我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我媽長長的嘆了口氣,“就在你跟周明川鬧離婚那會兒,當時我也不知道,還覺得奇怪,小薇自小不在他身邊,他向來不怎麼親暱,怎麼突然反而幫起她來了。”
她喝了口茶又道:“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小薇早知道她欠了高利貸的事,這才慫恿了你爸那樣對你,目的就是想從周明川那裡弄點錢過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沒想到當初的真相居然是這樣,我爸晚節不保,賭博這種東西真是害人不淺,難怪國家要嚴厲打擊。
說起來我爸好像的確是很喜歡玩牌玩麻將,以前每到過年他就成日的不著家,就連到了鄉下外婆家也能找到人修長城,玩撲克,沉迷其中一副樂不思蜀的樣子。
可他那個時候也只是小打小鬧罷了,輸了幾百塊錢就會被我媽鬧得雞犬不寧,因此他也不敢玩太大的,這次居然還去借高利貸!
後來的事不用我媽說了,一場官司,周明川的錢財都入了我的腰包,我轉而投資到了靳夜白的公司,我爸落得個人財兩空的下場,錢沒撈到,連我這個女兒也翻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