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甲大軍軍帳當中。
一直注意觀望著那處戰場的封錚看到戰事基本段落後沉默了許久,在這期間他曾經多次目光之中帶著些許的狐疑之色看向身前的阡陌長風,不過最終都是沒有問出那句其實在軍營當中已經算是“大逆不道”相當不敬的話。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會給於俗真這麼一次機會?”阡陌長風自然是已經察覺到了封錚的異樣目光,但見他遲遲不敢開口,所以便主動詢問道。
封錚聞言抿了抿薄唇,果然在軍營當中沒有什麼事能夠瞞得住他。
眼前的這個男人在函谷兵鎮就是宛若“老天爺”般的存在,哪怕出了函谷兵鎮但只要他一刻為大將軍那就是軍營上空的那片天。
“回將軍的話,是。”封錚低首如實說道。
其實在自己看來大將軍問得已經相當委婉了,其實他本來是想問大將軍為何會留下於俗真這麼個蠢貨的性命。
但一來他的軍營軍營當中的將階其實還比不上身為萬夫長手握實權的於俗真,所以這般稱呼後者實屬以下犯上。
大將軍可能不會對此說什麼,但就怕隔牆有耳最終會傳到於俗真的耳中。
封錚現在可還不想無緣無故就因為自己的簡單一句話就被一位浮屠境的萬夫長給記恨在心,不划算。
在者就是自己的那句話裡其實隱藏著對大將軍決策的不滿,換句話說就是對眼前這個男子的大不敬。
封錚可不想剛剛坐穩軍機郎位置的自己就坐上冷板凳。
所以在一番權衡利弊之後他最終還是沒敢問出這句話。
而他之所以會有這般質問的緣由就是那座戰場上的五萬重甲精銳在一場大戰以後竟然只剩下了兩千餘人,而且這那個餘字近乎是可有可無。
若是那五萬人對上的同等甚至少些的敵軍封錚也不會說什麼。
可於俗真率領的五萬精銳士卒對上的是驪山長城那邊的兩千人。
五萬人對兩千人,自己這邊不但損失過半,而且還眼睜睜地放跑了近百人,這能說是勝了嗎?
要他封錚說這他媽的連慘勝都算不上,這就是徹頭徹尾地慘敗!
若是自己的猜測沒錯,對面那個統軍之人當真是那個李長庚的話,那僅憑這一仗那個叫做李長庚的魔族青年就能夠名揚天下。
而且還是兩座天下。
當然事實也是如此。
在不知過了多少年後,後世之人無論怎樣推演覆盤都無法在不佔天時地利的情況下僅憑那兩千兵馬在五萬精銳之師的包圍下脫困生天。
而在百年以後李長庚也就是憑藉這一仗成為了武祠十侯的候選人之一。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於俗真確實是該死。”阡陌長風雙手負後眼神冰冷地望向那處戰場,說道。
先前那場夜襲之戰他的奔流營近乎全軍覆沒,現如今又在自己眼前將這場明明勝券在握的仗打成這副模樣,阡陌長風說不生氣身邊的封錚會相信嗎?
“不過也多虧了於俗真,我們才真正見識到了這支魏武卒的驍勇之處,這也剛好給軍營中的一些個夜郎自大的將領敲響了警鐘,省的他們再說出先前魏武卒是佔了偷襲的便宜其戰力根本就不值一提這樣的蠢話。”阡陌長風嘴角噙起一抹冷笑,淡淡說道。
手底下那群將領的心思他自然熟知的很,但他不會親自動手敲打。
因為會有人替他做這種事,現在不就有一個李長庚,而且效果只會比自己出手要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