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面露痛苦之色的姬歌,溫稚驪神情微動,一步從臺階之上躍下。
來至姬歌旁邊的溫稚驪一手搭在姬歌的手腕處,一邊替他號脈一邊向寧策質問道:“你幹什麼!”
雖然她不清楚那顆摘星珠的來歷,畢竟她已經離開洪荒古陸千年之久了。
但她卻從姬歌的痛苦神情以及痙攣的身軀上看出了被他吞嚥下去的那顆珠子絕不簡單。
而且現在的姬歌脈搏愈來愈微弱,這已經不是一個青年該出現的脈象,哪怕是日薄西山的老人脈搏跳動地都要比這強勁有力。
“應該不會有事的。”寧策同樣注意到了姬歌的變化,沉聲說道。
“應該?!”溫稚驪攙扶住雙眼閉闔神識昏沉的姬歌,黛眉緊皺,高聲質問道。
此時的她早已經看不到先前處事不驚泰然自若的模樣,現在的溫稚驪眉宇之間多了幾分冰霜怒意。
“你知不知道姬歌他身上揹負地究竟是什麼!”溫稚驪滿臉嗔怒地看向寧策,問道:“若是他出半點意外,你知不知道有熊氏千年以來的心血就會付諸東流毀於一旦!”
寧策雙指併攏,指間有一抹散發著淡淡紫芒的流光,隨後溫稚驪看到他輕輕一指點在了姬歌的眉心之間。
緊接著姬歌便徹底地昏睡了過去。
“阿驪你說得這些我都清楚,不然我也不會廢這麼大的力氣了。”收回手去的寧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嗓音平靜地說道。
“那你還對姬歌這樣!”看到昏睡過去後的姬歌呼吸平緩,原本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以後,溫稚驪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但言語當中依舊帶著幾分怒氣。
“你可能不清楚姬歌手中的那顆摘星珠究竟是何來歷。”寧策目光深邃如同一汪通幽的泉眼般緩緩開口解釋道:“那顆摘星珠之所以稱作摘星珠是因為他確實是星辰所化。”
“其來歷與人族聖地白玉京有很深的淵源,甚至我懷疑姬歌手上的這顆還是最為古老的那幾顆當中的一顆,真不知道陶潛究竟是怎麼得來的。”
“那你還讓他吞了?!”溫稚驪問道。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寧策趕忙擺手說道:“若是這顆摘星珠落在了凡夫俗子甚至是尋常修士手中也只會是落得一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悽慘下場,就更別提這是什麼潑天的福緣了。”
“但我想陶潛既然敢送得出手那就是表示他認為姬歌有接住這樁福緣的本事,再不濟也會有人幫他接下來。”
“所以這位青蔭福地的老主在冥冥當中就把主意打在了我的身上。”寧策攏了攏肩上的大氅,“都是活了千八百年的人精啊。”
看到溫稚驪又是準備開口責備自己,怕極了的寧策趕忙繼續解釋道:“你儘管放心,雖然不想承認但再怎麼說我與他也有師徒的名分,我是不會害這小子的。”
“而且若是普天之下當真只有一個人能夠如同囫圇吞棗般吞下摘星珠,我想那隻能夠眼前這個小子了。”
“有龍凰不朽法身以及沉香劍靈坐鎮他的靈海與神海兩處人身小天地,若是這小子還不能夠將摘星珠給鎮壓煉化,最終使神魂與其相融合,那就證明不只是他寧策看錯了人,吳起,無涯以及尚不知‘歸處’的有熊氏同樣是看走了眼。”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溫稚驪聽聞他的解釋後沉吟了半晌,最後終於朱唇輕啟,忍不住問道。
“現在的姬歌已經身在凝神境,而且在陽關兵鎮見到他時我就察覺到了他的大道瓶頸有些鬆動,我想很快他的契機就會來到,沒想到這就來了。”
“難道你是想借助摘星珠的力量讓姬歌躋身化嬰境?”溫稚驪沉聲問道。
眾所周知大道修行之上凝神境是練氣士在前三境所要面臨的最大的一個難關。
古陸之聲有很多少年時天賦卓絕早就開闢靈海踏足於闢海境的少年修士,也有在大道修行上短短几年的功夫就連破兩境的天才妖孽,但最終他們卻止步停留在了凝神境,這輩子與大道巔峰都無緣了。
所以凝神境也被山上人稱之為“留人境”。
留下的就是那這個自命不凡自詡不是池中物的天才們。
“我想造就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化嬰境。”說到這裡的寧策雙手負後神情略微激動地說道:“他的後人我的徒弟也理該如此。”
“可是那樣他會有性命之憂!你和我都擔不起那個萬一!”溫稚驪嗓音清冷地說道。
“大道都是自己爭來的,這一點我想阿驪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寧策點點頭,他承認溫稚驪說得沒錯,吞嚥下摘星珠的姬歌隨時都會身隕道消萬劫不復,甚至可能連輪迴都不能入,但他自己說的同樣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