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熊氏話音剛落,霎那間風起雲湧,八方風起四方雲動,原本消散在視線當中的雲翳皆是朝這邊奔湧來。
先前只是淡淡拂面的清風,慢慢地便是長髮凌亂,姬歌身上衣帶飛舞,但是風力碰不見消減半分,以至於到最後姬歌同有熊氏的長髮在風中颯颯飛揚,衣袍獵獵作響。
以至於姬歌甚至產生出一種天幕突然低垂了些許的錯覺。
“這樣說來若是也是很籠統了。”有熊氏看著好似一頭霧水不知所言的姬歌,無奈的自嘲笑道。
“是小子資質愚鈍。”姬歌匆忙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雲彩,如同在先生面前犯了錯的學生一般恭敬地說道。
“已經很好了。”有熊氏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隨涯剛跟在我身邊修行時也是一問三不知,更何況我們之間沒有師徒名分,你不必如此在意。”有熊氏替他理了理被罡風吹亂的衣襟,笑容和煦,嗓音溫醇地同他開口講道。
姬歌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既然他已經從先祖那裡繼承了那座龍凰不朽法身,而且他知曉了其重量,所以即便是現在他與先祖沒有師徒之名,也有師徒之實,只不過是先祖沒有開口承認罷了。
“不必顧慮這麼多。”
有熊氏看著這個自出生時就被自己看好此時眉頭有幾分憂愁的少年,抿了抿嘴,神色當中流露出一絲痛責,將一族之計全部壓在了他的若小肩頭,說到底還是自己這個當先祖的有愧於他。
“氣運一詞,可能拆分開來更容易解釋。”有熊氏收斂心神,拋卻那些神遊萬里的念頭,與姬歌細心說道。
“氣數與命運。我這樣說是不是比之先前更懂了一些?”
姬歌仍舊是搖了搖頭,臉上的憂愁之色更濃了些。
有熊氏見此屈指輕輕彈在他額頭處,語重心長地說道:“我的一位老師曾經說過‘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現在我將這句話送與你。”
“不懂沒關係,可以慢慢來。世間生而知之之人本就是鳳毛麟角的存在。”有熊氏淡淡開口說道。
“可是您之前不是還說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姬歌撓了撓頭,看向風采卓卓的先祖。
有熊氏拍了下他的後腦勺,“果然還是不能對你客氣,看來必須得言傳身教了。”
隨後尚未等到姬歌反應過來,他便一手抓住姬歌的袖袍,腳下流光溢轉,繼而兩人的身形就消失在了雲海之間。
等到姬歌一陣眩暈乾嘔過後才發覺自己站在了一處滾滾向東奔逝的長河的河岸邊。
只不過長河當中並非是波濤洶湧的江水,而是一幅幅連綿不絕的畫卷。
而且姬歌在河岸邊就能夠察覺到那一幅幅向東流逝的畫卷對自己的吸引力,好像稍有不留神就會被吸入畫卷當中。
“先祖,這是什麼?”姬歌看到先祖依舊抓著自己的袖袍,如履薄冰地小聲詢問道。
“光陰長河。”有熊氏看向姬歌,開口解釋說道。
“像你這種闢海境的練氣士,萬一不幸被攪入其中就會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屆時即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得?”
“您也不行?”
“我也不行。”
旋即姬歌的雙手就緊緊的抱住有熊氏的臂膀,就像抱住救命稻草般哀嚎一聲,泫然欲泣道:“先祖,我還年輕啊。您不能因為我笨就把我丟在這啊。”
有熊氏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就任由他緊抱
著自己的手臂,開口說道:“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笨是一方面,不過更重要的還是前者,就是你還年輕。”
隨後他講一直虛握在手掌心的文武雙運小人輕輕的放在姬歌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