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
趙輔秦獨自坐在亭臺當中,眼神飄忽不定,自身恍惚不安。
趙輔秦自從那日在姬家府門前被姬青雲“送”回來以後就閉關養傷了兩三日。
出關後聽府中下人回稟說那日信流平被徐滿都揹回了信府,只是受傷頗重昏厥了過去但沒有性命之憂後趙輔秦就一直惴惴不安。
以信流平睚眥必報的性情,那日自己撇下他一人逃走肯定被他記在了心上,至於當時自己所說的“改日再登門謝罪”的措辭也成了虛言。
若真是登門去謝罪,那豈不是茅房裡打燈籠。
雖然他信流平還不至於殺了自己,但在一眾信府下人眼中將自己羞辱噁心一番他還是做的說來的。
總之自己拉不下來面子去他信府走一遭。
所以趙輔秦就每日等著他信流平登門問罪,但是自己在佯裝傷勢未愈出門相見,在自家的地盤演場苦肉戲,哪怕到時給他信流平磕頭認罪也不是不可以。
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可他一想到自己的明庭,眼神就堅毅炙熱了許多。
只要等到明庭先於信庭芝邁入凝神境,屆時就輪不到他信家做莊了,以自己孩兒的天資,就是下一個黑衣狀元郎。
屆時族長之位遲早會是他趙輔秦的囊中之物。
什麼白衣探花,姬家琳琅,信家隱虎,信家玉樹,還有那柳家擎天,怎能與我兒相比!
就在他神遊天外萬般思量之間,他猛然瞥到了姬家上空的那驚豔了他半生一幕。
一汪洋靈海倒映浮現在姬家的上空,星河橫貫天幕,金光閃爍。
即便是相隔這般遠,他看到那條星河之後雙眼都會感到微微刺痛,更不用說其星河天幕之下的那片靈海。
靈海之寬闊無垠,是他生平僅見。
趙輔秦猛然間將手中的酒杯一掌拍成了齏粉,豁然站起身來,看向那處異象,臉色陰沉如水,眼眸當中流露出一抹濃郁的殺意。
他自然知道那處異象之主,準確地來說是誰開闢的靈海。
除了姬家的姬歌那個小子還能有誰?!
此子絕對是我兒修行大道之上的絆腳石!
雲海之上。
有一男子與一女子並肩而立。
男子一身青衫,面容俊逸,身軀修長,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女子一襲青蘿長裙,如出水芙蓉般亭亭玉立。
這羨煞旁人的兩人正是遠離了思規樓的信庭芝與溫稚驪。
“庭芝哥哥,那邊就是姬家所在,而那片異象就是姬歌開闢出靈海所產生的。”溫稚驪指向那片靈海,臉色有些煞白,“說實話,即便是我也從未見過如此浩瀚無垠的靈海,我實在沒有想到他姬歌處入闢海境就能夠引來如此的天地異象。”
信庭芝看向那片靈海倒影,平緩了下內心的波瀾,這番恢弘的異象,這一輩當中,任誰看到都會自慚形穢。
他現在有些明白了當年姬青雲壓的父親那一輩喘不過氣來是怎樣的感受了。
僅僅只是闢海境就如此,若再假他一些時日,那等他踏入聚魄境豈不是就能夠對老一輩人爭鋒對抗了嗎?
一念至此,信庭芝抿了抿嘴唇,雙拳緊攥。
“姬歌,不得不承認你真是一個很好的對手。若不是我們之間的意氣之爭,可能就有機會共飲一壺酒了。”
這話他沒有告訴身旁的溫稚驪,他自己在當中默唸說道。
“庭芝哥哥,我答應過那人,不會插手你跟姬歌之間的意氣之爭,而且姬歌身後之人也同樣不會出手。”
“所以稚驪幫不了你什麼。”溫稚驪滿臉歉意地小聲說道。
“難道沒有了稚驪你的幫助我就沒辦法勝過他姬歌了不成?”信庭芝嘴角噙笑,挑了挑眉頭,“你也太小瞧你的庭芝哥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