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林的眼中突然湧起了一團亮晶晶的光芒.眼光中現出了一種淡淡的紅色.他側身默默地將身後的揹包取下.從中取出急救包.將一團紗布遞給成儒.
他緊跟著從包內取出一顆手雷.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猛地將手雷貼著樹身向前扔了了出去.“嗖”一顆子彈緊擦著他的手臂飛過.一股熱風直撲萬林臉龐.可萬林的心卻有股冰涼地感覺：這裡已經被狙擊手鎖定了.
“轟”.一團火光從樹前三、四十米的地方升起.成儒吸著冷氣用繃帶將左邊大腿包紮上.抬頭看到萬林蠟黃的臉上掛著豆大的汗珠.眼光中帶著一種關切的神色望著自己.
成儒無奈地笑了笑.知道萬林剛才的動作又撕裂了傷口.他扭頭看看身後.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隨著山勢起伏.已經清晰的展現在他們面前.林邊的一顆顆參天大樹隨風搖晃著樹冠.好像在召喚著他們進入林中.千米.也就一千米的距離.可他的眼中卻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成儒慢慢扭回頭.臉上掛著一種遺憾的神色.他雙眼注視著萬林.佈滿硝煙的臉上突然緩緩流下了兩行淚水.乾裂的嘴唇突然張開.嘶啞的聲音微微顫抖著：“豹頭.不.我歲數比你大一些.現在叫你兄弟吧.對不起了兄弟.哥哥沒能把你帶進森林.”他的聲音中帶著深深的歉意.
萬林的身子猛地一顫.可眼睛卻突然變得明亮.他點點頭輕聲說道：“對.是兄弟.不得同年同日生.那就來個同年同日死吧.來.兄弟.那今天.咱們哥倆就最後再幹一次吧.”
他說著.仰頭深情地看看隱身在頭頂樹冠中的小花.嘴中輕輕喃喃道：“花兄弟.那你也陪著我們兩個哥哥吧.”他蒼白的臉上突然飄過一縷紅色.抬起右手將腰上插著的最後兩根弓箭炸彈拔下來碼在地上.把小弓也放在一邊.剩餘的三顆手雷也掏了出來整齊地擺在地上.
他做完這一切.抬起頭凝神注視著成儒嘴角突然上揚露出了微笑.跟著就深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抓起地上的一顆手雷就向大樹側面甩了出去.與此同時.成儒也抓起一顆手雷甩向了另一邊.
兩人甩出手雷.不約而同的摸了一把身上的傷口.咧嘴相視一笑.深情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似乎在空中燃起了一種溫暖的火光.
“轟”、“轟”隨著大樹兩邊爆炸的火光.成儒一把將萬林身邊的揹包拽了過來.從中取出離開彎刀部落時老族長他們贈送的獸肉乾.遞給萬林一塊.自己拿起一塊塞進嘴中使勁咀嚼了兩下.猛地抓住身邊的狙擊步槍.大喝一聲：“來吧.”身子閃電般從樹後翻滾了出去.
“噗”、“噗”.成儒在翻滾中對著大樹前面數百米處正彎腰向自己這邊奔跑的一個人影連開兩槍.跟著閃電般向樹後又翻滾回來.就在他翻滾到樹後的瞬間.“嗚”一陣風聲襲來.他的肩頭猛地爆出了一股鮮血.一顆子彈帶著一溜血光從他身邊飛了過去.
成儒翻滾回樹後.低聲罵了一句：“媽的.動作還真快.”他低頭看看冒著血的肩頭笑了.嘴中仍在津津有味的嚼著肉乾.而此時.一片彈雨準確地打在他們身前的大樹上.熾熱的子彈帶著尖銳的呼嘯聲和樹上飛起的碎木在大樹兩邊飛舞.
“哈哈哈”萬林笑了.嘴中叼著肉乾抬手抓起地上一支弓箭炸彈.猛吸一口氣身子往前一探.順著樹邊“嗖”地一聲向前甩去.隨著利箭破空的尖利聲音.“轟”.一大團火焰從前面炸響.彈體內的數百枚鋼針四處飛舞.
可就這一個動作.他的臉上已經冒出了黃豆大的汗珠.傷口的劇痛已經讓他探出的身子重重地向地上跌落.“噗”.就這瞬間的遲延.他的右肩上立即冒起了一股血霧.一顆子彈從他左肩側面帶著一抹紅色飛過.
“哈哈哈哈”.笑聲中成儒一把將萬林拽了回來.飛快地拽出兩卷繃帶給萬林肩頭纏繞了兩圈.然後也給自己肩上纏上了繃帶.兩人低頭看看自己肩頭.都仰起臉看著對方.臉上都露出了一絲苦笑.
萬林慢慢從地上拿起揹包.伸手從中取出了兩個獸皮袋.左手艱難地抬起.雙手捧著兩個袋子.成儒愣住了.這不是兩個國安隊員的骨灰嗎.他隨即明白了.眼角突然閃出了兩個晶瑩的淚珠.
“兩位兄弟.總教官和成教官食言了.我們無法將你們帶回家了.別難過.你們不孤單.異國他鄉有我們兩位教官陪著你們了.呵呵呵”萬林笑了.可眼角已經流出了兩顆大大的淚珠.他準備對自己的兄弟食言了.
他默默地解開自己的衣領.拿起一個袋子順著領口塞進了自己的內衣.讓鼓鼓囊囊的袋子緊緊貼在自己的胸口.成儒的手顫抖了.他雙手接過另一隻獸皮袋.也慢慢塞進了自己的前胸.
兩人抬起眼睛彼此注視著.臉上的淚珠慢慢向下滑落著.相互凝視的眼光是如此的深情、凝重.食言了.對自己的兩個小兄弟食言了.這對鐵骨錚錚的特種軍人的心中刀攪一樣難受.也許在異國他鄉陪著他們也算是對兩人的一種安慰吧.
“來吧.扶我站起來.我們一起去陪著懷中的兄弟.”萬林突然說道.右手一把抓起了地上的兩支弓箭炸彈.
“好.誓死相隨.一起陪兄弟.”成儒的臉上突然閃過了微笑.一手抄起地上的手雷.左手一把將萬林從地上拽了起來……
山風徐徐.槍聲依舊.呼嘯的子彈、飛舞的碎木在兩人身前的大樹周邊飛舞.清晨燦爛的陽光帶著冬季的溫暖照在起伏的山林間.萬林兩人臉色肅穆地回頭凝望了一眼.身後那片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看著是那樣的清晰.彷彿就近在只咫.
亨利和小林趴在數百米外.眼睜睜看著眼前爆起的巨大火光和空中飛舞的炸彈破片.心中都不免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