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隨大監進到寢殿內,皇帝從昏睡中,再次醒過來,看著面前三位重臣,他氣息微弱地道:“朕怕是沒幾天可活了。”
凌則三人都不是阿諛奉承之人,也沒法睜眼說瞎話,保持沉默。
寢殿內燭火搖曳,映照著皇帝蒼白的面容,“朕在位多年,勵精圖治,期許天下太平,百姓安樂。”
皇帝的聲音更加微弱,每說一句話都似乎要耗盡他全身的力氣。
大監輕手輕腳地遞上一杯溫水,皇帝微微搖頭,示意不必,接著說道:“如今,朕病入膏肓,自知時日無多,心中最放不下的,便是這萬里江山與億萬子民。”
他的目光逐一掃過三位重臣的臉龐,那眼神中既有信任也有不捨。
“陛下龍體違和,實乃國家之不幸,萬民之痛。”凌則作為首輔大臣,率先開口,聲音雖沉穩,卻難掩其中的憂慮與哀傷,“但請陛下放心,臣等定當竭盡所能,穩定朝綱,”
皇帝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欣慰,隨即又轉為憂慮:“朕知爾等忠心耿耿,然朕之後事,尚需妥善安排。十一皇子年幼,恐難以獨當一面,朕欲託孤於爾等,望卿等能盡心輔佐,保我大良江山穩固。”
聞言,凌則三人皆是一凜,他們不敢將十一皇子中毒,性命不保一事說出來,相互對視一眼,隨後齊齊跪倒在地,異口同聲道:“臣等定竭盡全力,不負陛下所託,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皇帝聞言,嘴角勉強勾起一抹微笑,眼中閃過一絲欣慰:“有卿等輔佐,朕心甚慰。”
說罷,皇帝似乎耗盡了所有力氣,重新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深深的昏睡之中。
寢殿內再次恢復了平靜,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夜風聲和殿內微弱的燭火聲。
院判被大監找來為皇帝診脈,院判小心翼翼地將手搭在皇帝的脈門上。
他閉目凝神,仔細感受著那微弱的脈搏跳動,良久,他收回了手,“三位大人,請外面說話。”
幾人走到殿外,院判小聲道:“三位大人,陛下的脈象極其虛弱,似有若無,以下官的醫術,最多也只能延緩五天的時間。”
言外之意,有什麼事趕緊辦,沒有時間了。
凌則三人面面相覷,眼中皆是難掩的憂慮與沉重。
夜色如墨,似乎連星辰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映照出宮廷內一片壓抑的氛圍。
五天時間著實太短了,很多事情都還沒來得及安排,更別提冷宮皇子的事還沒辦妥。
打發走院判,凌則三人商量後,分頭行事。
皇帝病重、佐郡王圍攻養心殿被下大獄、十一皇子中毒,這三件事必須封鎖訊息,以免引得朝野動盪。
再就是必須趕緊促成靜貴妃將冷宮皇子的身份,公之於眾,確定好儲君,以安民心。
最後得調兵守衛皇宮,防止有人趁亂生事端。
雖然訊息封鎖的很及時,但這一夜,訊息靈通的人,還是徹夜難眠。
趙望舒沒有熬夜,但她睡得並不安穩,夢裡紛紛擾擾,光怪陸離。
驚醒後,看著熟睡的兒子,趙望舒強忍著心裡的不安,重新躺下,摸著肚子,小聲自語,“雲灝不會有事的,別自己嚇自己。”
天未亮趙望舒又醒了,即使猜到雲灝還未回來,卻仍不死心地問:“大人可回來了?”
藍芬邊挽帳幔,邊答道:“還沒有。”
“那外面有什麼訊息沒有?”趙望舒穿上了鞋。
“沒有。”藍芬將外裳披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