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格捏著下巴,看著一眾傭人攙扶下的老太師,眉頭緊閉,臉色慘白,又看了看坐立不安的眾人,眼珠轉動,卻是大概猜到了這其中的故事。
“而今御太師身體抱恙,我等有些話卻是不得不說了。”滿座賓客,眾說紛紜。
桌上美酒盈樽,果桃香穎,有人觀望兩眼老太師,見他昏迷不醒,藉機直起身子慷慨激昂道:“御太師多年來掌控水域,功績不用多說,大家有目共睹。若是這七星幻龍淵在手,我自是不會提起。可眼下看來,這七星幻龍淵只怕是早已失蹤了,御太師故意演得這一出把戲吧”
這人賊眉鼠眼,頭上還長著癩痢,穿著一身淺藍色仕子服,一看就居心叵測。
“說的在理,如今水域已經太平,這御太師年事已高,恰逢膝下無子,依我看倒不如將這統帥之位傳給南江域雲海生。”隔桌另有一人起身舉拳附和道。
“萬萬不能,小可才疏學淺,經驗不足,只怕是辱沒了各位的期望。”雲海生適時站了出來,臉上笑容恬靜,風度依然。
“瘌痢頭說的不假,有什麼不可,雲少俠風華正茂,位高權重,這統帥之位,自是當得”
說話的人身材魁梧,絡腮鬍子長得甚是彪悍,大咧咧的用腳一踹,身前千斤重的石桌便被他生生推了一尺,當下甩腿擱上去,自身後拿起兩個百餘斤的大鐵錘,砰地一聲掄在石桌上,砸起石屑,他手裡拿著根枝丫剔著牙齒,一臉痛快之色,全然不顧眾人。
石桌眾人面面相覷,敢怒不敢言,顯然是認識此人,且知曉自己惹不起。
“逐海爺說的沒錯,既是人人推舉雲公子,那就不必謙讓了不是”瘌痢頭朝這大漢擠眉弄眼,高聲道。
“這御太師只不過是昏倒而已,你們這般做足準備,雲公子只怕是窺視已久了吧”當下有人站起來,不滿這種威壓。
“你說什麼”旁邊意見不合,有人當即起身推搡著他,滿臉怒紅道:“你有種再說一遍”
“再說十遍也是如此雲海生這小子,整天尋歡作樂,欺男霸女,憑什麼資格坐這個位子”那人奮力力爭,正氣十足。
眾人閒言碎語,個個鼻孔朝天,惡語相向具不服人,一時間劍拔弩張,形成兩派,瘌痢頭與逐海各自對了眼神,衝往鬧得不可開交的地方。
雲海生上了高臺,優雅整理著自己的寬領,拍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而後出言道:“雲某的確是沒有資格坐上這個統帥的位置,但是我想請問你,你有資格嗎”
先前據理力爭的小夥子被逐海提著脖子壓上來,腦袋已經腫的如同豬頭,重重摔在高臺上,以頭搶地,頓時血跡便沿著地板,滾落而下,鮮紅明豔,分外刺眼。
這一摔可謂是七葷八素,不少人往後退了一步,深深吸著涼氣,一時間場中議論之聲小了許多,皆目不轉睛的看著談笑風生的雲海生。
雲海生笑容不減,臉卻是冷了幾分,他蹲下身拍拍這個人的臉頰,朝眾人笑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這個人年輕氣盛,自然有些做的不好的地方,指正當然可以。但是誰還沒個虛榮心誰都不喜歡將這種事上得檯面來談,不是嗎”
小夥子身受重創,想回話也是有氣無力,只留眼睛狠狠瞪著雲海生,嘴角血跡未乾,模樣頗為可怖。
“何況這人替御太師說活,不過是受了御龍天的好處,你們且看看,”雲海生一腳踢翻這人的身子,自他懷間一摸,手中便多了一串錦虹瑪瑙石,他冷笑道:“這種錦虹石頭,只在江域有所出產,且只在皇族貴胄間流傳,這人不過區區控水官,懷中便隨手可見驚鴻瑪瑙,不是受了好處是什麼人贓並獲,你還想抵賴不成”
“雲海生,你搬弄是非,不得好死”他遙遙指向雲海生的手臂久久不曾放下,聲嘶力竭,用上了全身氣力,指間血跡斑斑,只是場中竟無一人為其伸張。
“逐海還在等什麼快快將這胡言亂語,挑撥之人斬了去。”他的眼神淒冷絕望,雲海生兀自緊了一下身前衣襟,急急宣道。
魁梧大漢當即嗤笑兩聲,掄起巨錘便是雷霆一擊,光華一閃,這人便化為一隻白蝦,蜷縮身子。
“不料區區控水官竟是一隻軟腳蝦,什麼東西”逐海臉上譏笑更甚。
吉格自當出手制止,卻是慢了一步,見此情景更是待在當場,捂住嘴巴,久久說不出話。。
場下騷動一陣,有人見此情景泫然欲泣,但旋即便又在逐海掃視的目光中平復過來。
不少人不遠萬里過來給御龍天拜壽,進這府中自是要將兵器繳納,偏偏這逐海是御太師府上的人,有權配帶武器維護場面,此刻御太師突發變故,這逐海便倒戈相向,投靠了南江域,他們雖是心有憤怒,奈何手無寸鐵,只能任其擺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