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啥?”朱小明筷子頭上的蝦仁聞聲滾到盤子上,還輕輕彈了一下。
“28呀,這傢伙23歲就判了20年。據說是凍壞的,面癱,一半臉都沒知覺,打架時候專門拿沒知覺的那一半臉湊到人家面前,打了也百打。”
“難道不是打壞的?總是捱揍,面部神經什麼的就壞了唄。”朱小明柔柔弱弱的聲音洛楊聽的挺習慣,鄰桌卻有兩個女生髮覺古怪,轉過臉尋找聲音的來源,朱小明立刻低下眼眸,視線緊緊盯著自己的盤子和上面那顆兩個手指關節大小的蝦仁。
“估計是警察,不像是犯人。”鄰桌的嘀咕聲飄到餐桌上,像粘在流沙包上的白色蒸紙。
洛楊若無其事繼續說道:“所以我說你根本不是面癱,面癱的人我見的不少,不是你那樣的,不信的話一會去神經科檢查一下就行了。”
“吃完飯你是要去辦什麼事?”
洛楊也沒打算瞞著朱小明,反正都已經到花園橋社群衛生中心附近了,一會好好讓沐春給他看看,這就是洛楊今天的計劃之一,至於另一件事,他也是受領導之命,來和沐春商量一下關於服刑者精神狀態測評的事,經過上一次潘廣深的事件,豐川監獄在對犯人的教育方面算是走在了長三角所有監獄的前面,接下來,領導肯定是希望能夠保持這種標杆和先驅者的位置,開會被表揚的感覺誰不喜歡啊。
這不就想讓沐春多發揮點能量吧,發光發熱照進高牆之中,這種事情總要有人開口,洛楊就是先行小分隊,隊長是他,隊員也是他,這一次監獄這邊想要一個實實在在的東西,一個有效的評估系統,最好是操作方便,結果人人讀得懂的那種。
“不瞞你說,我去找沐醫生。”洛楊給朱小明倒了一杯水,又給自己也添了一杯。
“就是你上次說的身心科主任?”
“對,你去見過他了嗎?”洛楊明知故問。
“我前幾天去看到的是楚醫生,剛才在電話裡我也和你說過了,人不錯。”
“還是單身。”洛楊嬉皮笑臉道。
朱小明的眼角抽動了幾下,洛楊這是怎麼想的?在監獄裡太無聊了?
“單身什麼的反正我還是單身,洛楊家娃已經很大了吧。”
“可不是,煩死了簡直,不喜歡讀書......不說這個,說說楚醫生吧,怎麼樣,她想到什麼幫你的辦法了嗎?”
“如果只是因為悶悶不樂就要求醫生幫忙總不太對勁,浪費醫療資源不是嗎?我還是想著,我的問題大概就是因為不會笑,只要會笑了,嗯——脫單問題也不大,和人打交道也不至於障礙那麼大。”
“我聽說你這種情況好像叫什麼社交障礙。”
“社交障礙?”朱小明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你哪裡聽說的?”
“沐春醫生那裡啊,他是在分析犯罪人格的時候說的這個詞,說是一部分犯罪分子好像存在一定程度的社交障礙,具體語序我也弄不清楚,反正這個詞我是記得了,你說和你是不是有點像,和人打交道很困難,也不怎麼能交到朋友,更別說女朋友了。”
洛楊說的是實話,是大實話,朱小明越聽臉色越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