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則在心裡哀嘆,怎麼就又不高興了,現在的女孩子怎麼就那麼容易不高興呢。
這一點沐笑就要好很多,沐笑很少會不高興,沐春的記憶中好像就沒有沐笑不高興的時候,但是她會突然離開一座城市,突然離開沐春的世界。
這簡直比不高興還要難以捉摸。
身心科醫生的工作到底有多少時候是和推測人心有關的呢?
沐春獨自離開喧囂的會場,走到一處小花園中,坐在白色圍欄上,捧著手中的依雲水,凝視遠方青藍色的天空。
春天的氣息撲面而來,伴著玉蘭的香味。
沐春想到古人曾用在人心上的詞,比如人心惟危,人心叵測還有人心不足蛇吞象,人心隔肚皮。
總之,人心之後總不像有什麼好詞的樣子。
身心科醫生的工作究竟是和什麼在打交道呢?
是不是最後他要像赫爾曼·黑塞的《悉達多》中的主人公一樣,踏遍各地尋找圓融統一的真理呢?
還是就像與風車大戰的堂吉訶德一樣。
沐春又一次想到堂吉訶德的那一次失敗。一天清晨,他由侍從桑丘陪著穿越平原。這時,沉迷騎士的堂吉訶德發現四周豎立著許多風車,並認定這些風車是些“不法的巨人”。
雖然桑丘堅持說那只是些風車,不是什麼巨人,但是堂吉訶德可不這麼認為,他對桑丘的堅持不加理會,手持長矛,策馬向前衝去。
一陣風吹來,把風車颳得飛轉。其中的一個風車把這位騎士連同他的馬一起掄倒在地。
又或者他應該像《牧羊少年奇幻之旅》一樣不斷追逐和實踐自己的夢想。
甚至像這本書的作者柯艾略本人那樣,堅持研究鍊金術十一年,直到他的導師告訴他鍊金術士有三種:
第一種講話之所以空洞是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己正在說些什麼;
第二種講話之所以空洞是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正在說些什麼,而且還知道鍊金術的語言所指向的是心靈而不是理智;
第三種人,他們從未聽說過鍊金術,但是卻透過自身的生活終於發現了哲人石。
據說這一番話給了柯艾略很大的啟發,他最終意識到,取得上帝的精華並不是少數人的事,而是所有人共同的任務。
那麼身心科的工作究竟是多少人的事?
一隻燕子飛過,沐春又想到那個十億人的任務,這個任務究竟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
沐春搖搖頭,這件事情並不重要,就像千萬本網路裡有千萬個任務一樣。
而沐春的生活根本就不是網路。
他問自己有沒有金手指?
看了看手,沒有。
又問自己有沒有超強系統,隨便有一個也好嘛。
好像也不能說有吧。
大概自己的確網路讀的太少,得不到異世界的照顧吧。
沐春笑了起來,被自己心裡的論辯逗笑了。
他又想到《悉達多》中的一句話,“對於一個渴求知識的人,不要陷入論辯的淵藪和言辭的衝突。”
所以,也許躲在這個小花園裡想的這些事情全都毫無意義。
等待他的每一天的工作才是真實而意義深遠的。
當然,傾盡全力讓更多人瞭解身心科,瞭解精神健康對人類的重要意義,也是他未來工作必須更為重視的部分。
這一點,似乎他和沐笑從大學時代起就開始努力,而這幾年沐笑顯然走在了他的前面。
現在教授病了,所有人都似乎一下子成長了起來,就連張文文也變得比以前靠譜得多。
沐春想到這裡,又覺得充滿力量,對未來也充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