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北的一個廣場上,吵鬧的人潮突然安靜下來,一群身著黑制服的人押著一個赤足大漢走到中央。
赤足大漢衣衫襤褸,遍體鱗傷,蹣跚著走過的青石街道上留下一個個染血的腳印,雙眼無神,一言不發。
“那個是誰,怎麼會被第五司的人押來這裡?”
“聽說是昨晚闖進恭親王府中被第五司的人抓住了。”人群中有人議論。
“你看那是什麼?是蓑衣耶。”
“第五司要用蓑衣舞處決他。三弟,你不是沒見過嗎?快來看。”有人招呼著自己的兄弟過來。
景歌剛從洛山下來,路過這群黑壓壓的觀眾,停下腳步多看了兩眼。
“第五司要處決人犯?什麼是蓑衣舞?”景歌好奇地問剛剛那個把自己三弟叫過來的人。
“蓑衣舞都不知道?”那人斜睨了他一眼,然後目不轉睛的盯著場中央,像是在看一場精彩絕倫的戲,不願錯過每一刻。
“蓑衣舞就是把人犯套進特製的蓑衣裡,然後點火把他燒死。那蓑衣是用油脂浸透的燈芯藤編織而成,堅韌無比,不會被火燒斷。它點著的火不大,會慢慢的把裡面的人犯烤熟,上次那個人在裡面可是堅持了一個時辰才死去。”
景歌聽聞後眉頭不由自主的皺起。這樣把人烤死,可想而知那個犯人臨死前會承受多大的痛苦。
他環顧四周,周圍圍觀的有有很多,男女老幼都有。
“這樣不是太殘忍了嗎?為何還要把你幼弟叫過來看。”景歌對剛剛那人說道。
“殘不殘忍關我什麼事,我只是看熱鬧罷了。”他說完後走到另一邊,不再理會景歌。
“下注咯,下注咯,猜一下這個能撐多久。”有人甚至開起了賭局,大聲呼喊。
“這個這麼強壯,想必會比上一個堅持得更久些,我押一兩銀子超過一個時辰。”有人下注。
景歌眼睛微微眯起,退後了一些,圍觀的人大多是一些平民,第五司這樣做不正是為了唬住他們,在他們心中建立起威信嗎。
他們不是應該同情那個受刑的人,覺得悲憤,然後團結起來反抗這種暴行?而如今竟是覺得新鮮興奮。這讓景歌有些感慨他們的麻木不仁和愚昧。
廣場旁的酒樓上,一個雍容華貴的夫人冷漠的透過視窗看著下面的一切。身後立著一個面相陰面板白皙細膩的僕人,他蒼白修長的十指攏在身前。
那個婦人怔怔地看著下方,一動不動,像是玉雕。
第五司的人已經把犯人套好,在腳部點燃。細微的火焰跳動著,緩緩的蔓延。那大漢開始痛苦的呻吟,而後變為無法壓制的嚎叫。逐漸的慘叫聲像是瀕死的野獸低吼,再也分辨不出是人的聲音。
他在場中打滾,奔跑躍動,艱難的移向一堵牆角,用力點撞上去,私圖把自己撞死。燈芯藤點蓑衣包裹了他的全身,又極富彈性,他行動不便,這樣的撞擊根本無法讓他昏迷過去。
他絕望的嚎叫著轉過身子,看見一個青衣男子站在一個木架上,手中的長弓緩緩舉起。他感激的向著他點了下頭,竭盡全力的控制住自己不再掙扎亂動。
景歌得到他示意後輕抿一下嘴唇,右手鬆開弓弦,一支箭穿過人潮,準確的釘入他的眉心。
“是誰?膽敢幹擾第五司執法。”第五司的黑衣人喝道。
在景歌身旁的觀眾以迅雷之姿遠離,不消片刻那個方向的人便走得空蕩蕩了。賣弓箭的小販連攤子都不敢收,景歌抬手把長弓丟回他的攤子裡。
“鎮國公世子。先前不小心失手射殺了你們的死犯,真是不好意思。”景歌淡淡回答道。
蜂擁而來的黑衣人稍稍遲疑了一下。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鎮國公世子又如何,請按照規矩跟我們走一趟吧。”街角走出兩個人,是莫坤和一個心腹下屬,那個下屬這般說著。
“帶他來見我。”酒樓上的女子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