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想跟著高凌凱奔出去,但孟響心好,在如此驚駭之時,依舊怕那男孩兒因身上臉上淋溼而在睡夢中著涼,所以她先用屋裡一張洗臉架上的毛巾幫男孩兒擦乾臉面頭髮。
又因為被子床褥都已淋溼,她又讓我抱起男孩兒,掉頭放到另外一邊。
我在抱起男孩兒並不沉重的身體的時候,老實說緊張萬分,生怕他會突然睜眼,伸手掐住我的脖子。
幸好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我跟孟響起身出去,高凌凱又已經接連踹開了幾扇房門,每扇房門裡邊,都有人躺在床上熟睡。
其中有一間最大的臥房,裡邊並頭躺著一男一女,男的正是方村長,女的想必是方村長的妻子。
但在這個院兒裡沒能找到方菲,所以我們又去了另外一個院子,結果高凌凱踹開的第一間房,就是方菲的臥房。
方菲同樣在床上沉沉熟睡,高凌凱將她抱了起來使勁搖晃,方菲始終沒有半點動靜。
“高力,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高凌凱問我,眼圈都紅了。我想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擔心與傷心。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雖然之前那塊浮雕也會使人沉睡不醒,但影響力頂多就在數米之內。比如1號房跟2號房只是一牆之隔,1號房裡的人,就不會有任何異樣。
可如今,兩個院子七八口人,竟然全都沉睡不醒。而且從我們一路所見家家房門都緊緊關閉的情形來看,似乎整個村子的人,都已陷入沉睡。
“我們還是……去看看其他家吧!”孟響說。
終究她是公安局刑偵科長,縱然滿懷驚怖,也還是要先調查清楚,再做定奪。
“凌凱,你跟我們一起走,最好咱們三個不要分開!”我說。
高凌凱明白我的意思,面對如此詭異之事,他再怎麼捨不得放開方菲,也不能不將方菲輕輕放好在床上,並且小心替她蓋上薄被。
而在我們從方家內院兒往外走的時候,就在通往外院的一道月亮門背後,發現了一條黃毛大狗。
那狗盤臥地上,居然也在熟睡。高凌凱踢了它一腳,也沒能將它踢醒。
穿過方家外院兒,走出方家院門,我們沿著青石板路故意往前走了好一陣,這才踹開緊靠路邊沒砌院牆的一間房屋大門,走進去推開幾間臥室。
有兩間臥室的床上,分別躺著一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另有最大的一間臥室裡,是一對還算年輕的夫妻並頭而臥。
男的甚至將女的摟在懷裡,兩人嘴角,都有著溫馨的笑意。
那就令我有些奇怪,因為之前孟科長跟袁望陷入沉睡,兩人的麵皮都是繃緊的。而且時不時地能夠看到眼珠會在眼皮底下轉來轉去,明顯是在做噩夢的樣子。
可是我們今天看到的幾個沉睡之人,臉上的神情都很放鬆,那不像是在做噩夢,而像是在做美夢。
這種想法,令我悄悄放鬆了一些,眼瞅孟響臉色蒼白,我趕忙握緊她手,說道:“別怕,我想……這些人沉睡的原因,肯定跟袁望周科長不一樣!”
“為什麼你會這樣想?”孟響立刻問我,“是因為這一次沉睡的人太多?”
“不止是因為這個!”我說,指一指那對小夫妻甜蜜的睡姿,“你看看他們睡著時的模樣,跟周科長袁望可有不同?”
孟響仔細察看,忽然之間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