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音叫來了陪嫁過來的陪房:頼進寶家的和王寶生家的。
兩人以往在顧家便是經常在顧婉音手底下辦事的,所以互相也是十分了解,也沒有什麼互相爭鬥的心思,只唯恐來了周家之後,再不能像是以前在顧家那樣風光——畢竟以前在顧家,她們常在老夫人身邊走動,何等的風光?
“你們也過來一個月了,可有什麼想法?”顧婉音緩緩的開了口,闔上手中的賬本,端起茶杯來抿一口。
賴家的和王家的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各自低下頭去。末了,賴家的先開了口:“周家對下人也是極寬厚的,只是規矩卻是比咱們府上多多了。而且二太太把持家中大小事務多年,府上各出都有她的人手,所以若是世子妃想要自己管,只怕不是那樣容易的。”
王家的也開了口:“正是這個理。咱們兩家是世子妃的陪房,按說身份和一般的下人有不同。可是這樣長一段時間過去,我們卻是沒能做出什麼成就來。旁的人處處壓制我們,似不肯讓咱們兩家出頭。”
顧婉音放下茶杯。這一點她早就想到了。二太太既然敢在新婚敬茶的時候對她那樣敲打,就有膽子做出更過分的事情來。
現在只是壓制,說不得將來甚至會動手剪掉她的羽翼,讓她沒人可用。那個時候,她也就自然成不了什麼氣候了。
賴家的和王家的見她沉吟不言,只當是她生了氣,心中頓時一陣惶恐——要知道她們既然跟過來了就斷然沒有再回去的道理,若是顧婉音厭棄了她們。她們也就在沒有出頭之日。
當下賴家的忙又道:“不過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穫,我們和三房那邊的幾個婆子套上了。老夫人那頭也有一個婆子。她女兒是在二少爺身邊伺候的。倒是讓我們知曉了不少的事情。”
顧婉音聞言心中也是一喜——如此的話,二太太房裡的風吹草動,也就能打聽得到了。
含笑點點頭讚許的看了二人一眼,她這才道:“二位辛苦了,丹枝,給二位那些茶錢。”
丹枝在旁邊聽了,立刻從拿出十兩一錠的銀子一人塞了一個。
賴家的和王家的卻是一陣惶恐,不住推辭:“替主子辦事,是咱們的臉面。怎麼能要這些錢?”
“二位收下罷。”顧婉音微微一笑:“請那些婆子丫頭吃酒喝茶,總不能讓你們自己掏腰包填了窟窿。”
賴家的和王家的立刻便明白過來——於是趕忙雙手捧了銀子,又謝了恩。
“你們好好的在園子裡打聽著,若是有什麼事兒,就立刻告訴我。”顧婉音收斂了笑容。淡淡的言道。既有威嚴,卻又不會太過冷淡,聲音柔和透著一絲暖:“今年是我嫁過來頭一年過端午。也是第一個節日,這節禮可不能有差錯。二位也是顧家過來的老人了,這事兒就交給你們辦罷,記得。千萬不能有任何的差錯。”
賴家的和王家的都是老成持重的,為人也夠謹慎。她也能放心。
畢竟這雖然不算是什麼大事,可是若有人在其中使絆子,讓她失了臉面可就不好了;。更如老太太所說,這還是周瑞靖的面子。她傷了面子不要緊,可是周瑞靖的臉面卻是頂重要的。
等到賴家的和王家的走了之後,顧婉音將丹枝拉到一邊,小聲吩咐:“我大伯那裡的節禮,你親自去送。記著,必見了我大伯母才能回來。”
丹枝目光一閃,“可是有什麼話要我帶給大太太?”
顧婉音點點頭。“見了我大伯母,你就告訴她,說我進宮謝恩的時候。遇到了榮妃娘娘。榮妃娘娘同世子爺說起四皇子。你問她,這事兒大伯是什麼意思?”
話說到這個份上。相信誰都應該能明白。她現在最擔心的是,這不是榮妃的私自決定,而是顧家的決定。若真是那樣……
丹枝亦是明白過來,眼底光芒一閃而逝,秀眉也擰在一起:“容妃娘娘這是要……奴婢知道這事情的嚴重xing,必會問出個究竟才回來。”
“恩,你去吧。”顧婉音揮揮手,心裡極不安穩。但願這不是整個顧家的意思才好。
……
端午節前一天,顧婉音早早的起床,先去給老夫人請過了安,又與王妃說了今日回門去,各處都妥帖了,她這才出了門。
出門卻是愣了——這不是周瑞靖的馬車麼?瞧那車伕,也是一直給他駕車的那個。難道是他提前回來了?
這念頭剛冒出來,她便是搖頭否決了。周瑞靖才走了一個時辰,這會子朝會怕是剛開始,哪裡就那樣快回來了?
想必,是特地將馬車留給她用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