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我恨你們。”殷柳巧的小身子瞬間被跟在身後的兩個小丫鬟給抱了去。再然後就是巧巧因為感到害怕而久久不歇的哭聲。
柳遠的拳頭攢的很緊。只怕鬆懈一時。就能立刻捶到來人身上。
“小不忍則亂大謀。”殷慕幽眉眼久久不能舒展。他沿著讓開的兩列隊伍朝外面走出。柳遠能夠聽到他的勸解。可是這股怨氣又怎麼能就這麼算了。
李淵善後。卻是也沒有逃過東方譽如蒼鷹般的目光。東方譽又怎麼會識不出當時偷偷從後唐溜走的末家軍副統領。
“好久不見。在十一殿下手下當差可好。”東方譽假惺惺地詢問。奚落的眼光落在李淵的肩頭。
只是年輕的將領從來不會因為一個人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而有所偏頗。他的身子微微一側。只是嘆道。“自是不能比擬陛下的威嚴。流放數千將領眼睛都不眨一下。小十一殿下還未有得如此的心境。後唐大皇不必遠送。謝過。”
一句反語說到東方譽的心坎上。他心中的怒火早已燃燒。然而充滿假意的臉上卻一點也不介意。
捂著淌血的傷口一路疾馳。藍末的手指愈發冰涼。街道上擺滿了各色各樣的油皮燈籠。閃爍的燭火襯的女子的容顏愈發清秀。她的步子沒有片刻停歇。本以為與仇人東方譽的交易甚為妥當。可是突然殺出來的東方洱。讓一向有所防備的藍末不由亂了陣腳。
他明明因蠱毒痴傻。連日常起居都要奴僕侍奉。甚至無端從月七的手中消失。此刻卻出現在東方譽的陣營中。難道不是一件值得懷疑的事情麼。
藍末來不及多想。她只覺得早春的夜風也偏偏的涼。她只覺得她現在不能信任任何人。唯有信任自己。才能擺脫所有的禁錮。鎖骨上的血有些溼膩。還未結痂的傷口即便輕輕一動。都會帶著骨頭生疼。
“末兒。你停下。”東方洱御空而行一直緊追在後。上陽燈節的夜景頗為壯麗。他卻不能流連沿路的風景。他的眼中只有矢志不渝的那個人。即便他身中蠱毒。仍舊沒有放棄尋找他的藍末。他一直不敢正視的藍末。
“洱。你怎麼跟來了。”藍末的身子突然停住。震驚地望著。距離不遠處站著的。身穿墨綠袍子的男人。
然而。兩人都不能無視的。是她的身後。那裡正是略顯低矮的西蜀宮牆。
“我說了。會帶你走。”東方洱將笛子插回腰側。他一掃袖面就要躍至藍末的身前。卻是看見藍末十分迅速地飛去了另一個屋簷。
一步不多一步不少。與方才距離東方洱的距離一模一樣。
“洱。你難道不想解釋一下你為何會出現在那個人的身邊麼。”藍末心間早已涼透。她目光森冷地看向東方洱。這個從前乖順聽話的七皇子。如今也要與自己背道而馳了。真是可笑。藍末見東方洱悶不做聲。不由自問自答道。“由我來幫你說。你早就被東方譽所救。卻是一直掩藏自己的行蹤。有幾次刻意現身。不過是為了挑撥小十一在皇宮中的關係。你身上的蠱毒。怕也早已被同仇敵愾的榮王給解了。可笑的是。我仍不遠千里追隨榮王前往籽烏。很欣喜找到你的下落。很悲傷你為何會變成那般模樣……“
“末兒不要說了。我承認我騙了你。可是……”東方洱焦急地在下方喊道。他想上前抱住藍末。給她一個徹底的解釋。可是房簷之上的女子根本就聽不見。只是繼續說道。“可是你竟然沒有中毒。現在還完好的出現在我的面前。一直以來。苦苦支撐我到現在的念想竟然只是一個莫須有的幻境。東方洱。你告訴我。我是不是應該離你而去……”
“末兒。你告訴我。要怎麼樣你才原諒我。我這麼做其實也是為你好……”東方洱的話在下一刻響起的時候。他只看到女子留下一個不可原諒的目光。再然後。竟是消失在低矮的城牆之下。“藍末。你……千萬不要出事……”東方洱看著萬分平靜。由著紅緞裝飾的西蜀皇宮。他愈發的心憂起來。實則機關重重的西蜀皇宮。究竟掩藏了多少方的隱藏勢力。就是一直潛伏的東方洱都看的不甚分明。甚至。他只能斷定。東方譽今日所為。絕非一時衝動。那藏在他跟榮王身後的大魚。才是問題的終結。
藍末不能以身相擋。那麼就由他東方洱來幫她剷除剩餘的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