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馬車再次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過了好一會，祝龍才面無表情地開口說道：“林玄，其實我並不討厭你。如果我們不是敵人，也許還能聊得起來。”
“是嗎？我倒是挺討厭你的。莫名其妙地打進來，殺了我們多少漢人。還殺了霍將軍。”
“軍人本就應該服從命令，作為一國之將，我以為你會明白這個道理。”
“唉，服從命令？也許吧，我也聽別人的命令，聽了半輩子。”
祝龍笑道：“看來你也不喜歡你的上司呀。”
林玄並沒有正面回答，反而道：“你之前說的那件事，其實我是知道的。”
“什麼事？”祝龍一頭霧水。
“五年前，我其實就暗中調查到是誰殺了我的父母。”
“那你還跟著曹操混，要是有人殺了我的父母，我早就送他去見閻王爺了。”
林玄搖搖頭，“沒那麼簡單，雖然丞相殺了我的父母，但是對我的養育之恩是實實在在的。我若是不顧一切為父母報仇，那我同樣下不去手。”
十多年前，林玄作為一代軍事天才被演武堂破格錄取，本要沒落的林家因此而風光了起來。而結果就是招來了殺身之禍。為了得到林玄，曹操暗中派人殺了林玄的父母，然後當林玄回漢國的時候，曹操又出現捏造出仇家出手的假象，同時安慰和鼓勵了當時的林玄，為他的學習修煉提供了充足的資源。最終讓這名軍武天才成為了他帳中最值得信任的一員將領。
“你們這些書讀得多的人就是麻煩。被這些所謂的仁義道德栓地死死的，我就不一樣，無論仇人對我怎麼樣，我的目標永遠不會變。”祝龍一臉嫌棄地說道。
“怎麼，祝統領也有仇人嗎？”
祝龍欲言又止，但想了想，還是說道：“告訴你也無妨，反正現在都這樣了。我的目的就是殺死白起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怪物。”
這倒是令林玄有點意外，根據他的訊息，祝龍和白起曾經沒有任何的交集。月明關一戰，兩人雖然產生了點矛盾，但是白起後來的獎賞足以說明他很重視祝龍，估計連他都沒猜到祝龍把他當作仇人。
整理了一些思路，祝龍接著說道：“我和你不一樣，我是一個孤兒。我的父母親人全都在戰爭中被殺死了。那時我只有五歲，後來秦軍的一支小隊見我無家可歸，就收留了我。我被這群普通計程車兵在軍營裡慢慢養大。我叫他們大叔，二叔，三叔……他們叫我小龍子。後來，我理所因當的進入了軍隊。因為武道的天賦，我被選入了秦國鐵騎的預備軍隊。那一天他們很高興，我們一起喝了很多酒，一起說了很多事。”說到這，祝龍哽咽了一下，這名鐵血將領渾濁的雙眼漸漸溼潤了，這些回憶他已經珍藏在心中數十年，如今再度想起來，心中隱隱有一陣痠痛。
“後來，他們湊錢讓我到了咸陽。我順利地透過了測試，成為了一名真正的秦國鐵騎。可是當我帶著喜訊回到那個軍營的時候，得到的確是他們早就戰死的結果。”
“白起做的？”
祝龍點點頭，繼續道：“沒錯，白起出兵楚國邊界，作為鎮守軍隊的他們被編入了白起的軍隊。而白起根本沒把他們當做一回事，年紀較大的他們被當做了炮灰，送到了楚軍的刀下。僅僅一百名可以退役計程車兵被逼著去攻打有著盡萬守軍的城池，結局能怎樣。我不恨殺死他們的楚軍，我恨的是把他們的生命不當做一回事的白起。我拼命訓練，拼命戰鬥，就為了在見到他的時候，殺死他。”
“所以，你這次加入到白起的軍隊，是為了殺他？”
“對，我自願申請參與漢國的戰爭，就是想趁他上戰場的時候，帶軍突襲他。只是，他從來沒有親自上戰場。後來，在月明關的鴻門宴邀請下，我的機會終於來了。我帶著我所有計程車兵，跟著他去了月明關。”
“那後來怎麼回事？我們的探子來報，一天之間月明關所以守軍全部陣亡，而秦軍沒有一點的損失。”林玄趁機也問出了一直困擾自己的問題，月明關後來到底怎麼了，沒有一個漢人人清楚，他們只知道霍將軍帶著所有的守軍與秦軍在城中死戰，最後全軍覆沒。
“霍青用了一招暗度陳倉，讓那一千虎豹騎扮成普通士兵隱藏在軍隊中。打算當白起審閱時，發起突襲。只不過，他們低估了白起的實力。他的實力太強了，絕對達到了高階聖武者的境界。虎豹騎的全力一擊完全被他擋了下來。”
“不可能，就算白起是頂尖聖武者，也不可能敢正面硬拼最擅長進攻的虎豹騎的全力一擊。”林玄內心不敢相信這個事實，高階聖武者的武元凝聚度雖然相當於整個軍武陣四分之三的水平，但是隻論攻擊的話，虎豹騎絕對還要比聖武者強上不少。
“沒錯，如果我的眼睛沒有出現幻覺的話，當時有三個人在虎豹騎正前方。一人是霍青，一人是白起，還有一道白色的身影。那個人幫助了白起，共同擋住那一擊。”
“白色的身影，那也是一名聖武者嗎？”
祝龍肯定道：“絕對是。那一戰之後，我才真正意識到我與白起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林玄也不禁感嘆道：“想不到白起的本身實力也這麼強。”
“不過，現在跟我也沒多大關係了。統帥一萬秦國鐵騎，身為武道宗師的我都不是他的對手。如今一萬鐵騎盡皆戰死，而我武元盡失。又有什麼能力去報仇呢。”祝龍的話中透露著一種落寞，目光中也漸漸失去了光彩。
“也許，我們死在那一戰會是最好的結果吧。”
兩個曾經的對手，如今失去了一切。甚至失去了活著的意義，他們的前方也許只有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