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兒在附近尋了塊青石坐下來,安靜等待妖族的再次到來。她微微閤眼,心裡想到雷池一事。
眼前如此多活生生的人,很快便都要走上了黃泉路,她一個外宗人都不忍心看見,他們宗主可就有如此鐵石心腸?果真是把所謂宗門名聲看得比一切都更重要?那倒也是個狠角色。
關於雷池之禍,她幫不了什麼。就連慕容狄也都說過了,訊息沒法洩露,只怕慕容狄此刻也都在不知名處看著她。只要她有說出雷池之事的行為,柳婉兒毫不懷疑她會出手阻攔甚至重傷自己。
紫霞宗自己宗門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自己畢竟是外人,不好插手。
柳婉兒背靠石壁,假寐休息。
……
清風谷內,此時的情況也不太妙。
雖然清風谷弟子們並未親眼看見妖族攻山,可猜也猜得出來,能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必然是已經開戰了。
對於妖族能如此快速地打到紫霞宗,顯然都出乎了眾人的意料。誰也不知道紫霞宗能守多久,又有多久會輪到清風谷。
雖說有仙舟可以帶他們走,但那仙舟卻又還沒到達,更何況誰知道仙舟靠不靠譜?會不會看到戰火逼近,乾脆逃之夭夭不來了?那這留在清風谷的第二批人可就難辦了。就連紫霞宗都攔不住妖族,何況清風谷?
因此謝卿雲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保證仙舟能按時儘快地到來。
她十萬火急地送了傳信飛劍給仙舟,很快也得到了那邊的答覆,說是全速前進,也需一日半才可抵達。這一日半時間裡,妖族必然打不到清風谷,可若徐懷谷所言雷池在這一日半里爆炸,清風谷能否倖免於難,那就有風險了。
因此謝卿雲所做的第二件事,便是立刻召集眾長老,將護宗大陣盡力運轉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此外,她還向弟子們傳出仙舟一日半後就將抵達的訊息。一是讓弟子們準備行李,屆時可以直接登舟離開;二則讓弟子們心裡有個底,不至於驚慌失措。這樣一來,清風谷的人心才算安穩了下來。
夜幕中星光點點,此時還未到黎明。半山腰那一座竹樓裡,透著微微的燭火光芒。
餘芹枯坐在棋盤前,埋頭看向棋盤,眉間滿是掩飾不住的憂慮。那盤棋是她與樊萱的對弈,只剛各行了二十子而已。如今樊萱已經回到紫霞宗,就連徐懷谷也去了,她忽然有種物是人非之感。
如玉已經將妖身褪去,變成了平日裡的模樣,陳戚便和如玉一起回了竹樓。二人待在餘芹身邊,他們也都知道出了大事,只安靜地坐著,不像往日裡那麼活潑了。
餘芹就這麼皺眉苦坐,一坐就是一個多時辰。如玉知道她心裡擔心的是什麼,而那一切都是自己的族人所致,因此覺得愧疚,愈發不敢講話。
陳戚想讓餘芹開心一些,便走到了她對面坐下,眨了眨眼睛,說道:“姐姐,要不我來陪你下一局棋吧?這麼枯坐著憂心也不是個事,我陪你下兩局打發時間。說不定棋局結束,徐先生就回來了呢?”
餘芹朝她擠出笑臉,道:“多謝你,那就下一局吧。”
陳戚笑了,忙把眼前棋局收好,與餘芹開始下棋來。如玉在一旁遠遠地看著,並不靠近,眉頭皺得比餘芹還深,他的心中內疚。
小姑娘剛落了一子,便勸說道:“姐姐,徐先生那麼神通廣大,肯定不會出事的,你就放心吧,我們在這裡等他回來就好。”
餘芹點了點頭,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頭對如玉說道:“坐過來些吧,你也看看棋。”
如玉把椅子挪到棋局一側,抿了抿嘴,埋著腦袋,一言不發。
餘芹一邊落子,一邊說道:“你先生走之前,有話讓我叮囑你。”
如玉忙抬起頭,好奇地看向餘芹,陳戚也看向她。
餘芹開口道:“他說若是這兩日遇到危險,你可以現出妖身來保命,不必經過他的同意。”
危險?如玉有些不太明白,但還是愣愣地點了點頭。
餘芹認真地說道:“萬一真有什麼事,到時候記得保護好陳戚。”
如玉依舊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陳戚也不太明白徐懷谷叮囑這麼一件事是何意圖,聽起來像是有什麼危險要降臨一樣。難不成說的是妖族的事?不然除了妖族,應該也沒有別的什麼大事了吧。但謝谷主那邊剛傳來的訊息,說仙舟一日半之後就會抵達,想來如此短的時間裡,妖族肯定打不到清風谷,應該是徐懷谷太過謹慎了吧。
陳戚想了一想,沒太當做一回事,繼續與餘芹下棋了。
如玉雖然也沒明白先生的意思,但他下意識地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在他的心頭,像陰雲一般揮之不去。
肯定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