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谷點點頭,道:“你拿著。我身上已經有了金梭符法,也是道家法門,再要五雷天法,實在多餘了,你用剛好合適。”
餘芹皺眉,連連搖頭,道:“不行,我用太浪費了。”
“怎麼就浪費了?這道家的法門可玄妙了,呼風喚雨的,何況也不用你費多少工夫修煉。”
餘芹聽這一勸,低頭猶豫了半晌,道:“還是再想想看吧,我怕我拿了沒用,白費了慕容長老的修為。”
“也好,那就再說。”
二人又說了幾句話,便吹了蠟燭,睡去了。半夜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來。
……
日子一過又是好幾天,這幾天一直在下小雨,斷斷續續的,也沒個停歇。
徐懷谷與餘芹二人合計了一番,決定還是由余芹來收下慕容狄的五雷天法子符。既然買賣已經談成,慕容狄自然不會食言,依照承諾,從自己的畢生修為之中取了一分,化作五雷天法的子符,種在了餘芹的心湖裡。
此種速成的傳道,弊害頗多,尤其是對施法者。雖然只是很小的一道子符,然而卻也去了慕容狄將近十年的修為靈氣,不過她卻似乎並不覺得可惜,大概是存了必死的決心,這些也就不那麼在乎了。
二人這幾日也與樊萱再見了一面。徐懷谷言語試探她,而她似乎對慕容狄與徐懷谷談的買賣分毫不知,也不過問。雖然慕容狄說她有她的辦法,但徐懷谷還是有些不放心。就這麼瞞著樊萱談下關於她的這麼大一件事,到時候要怎麼和她說明?徐懷谷心裡沒底,且看屆時慕容狄到底如何去做吧。
除了樊萱和慕容狄算是舊相識,二人在紫霞宗中並無熟人,因此這幾天過得還有些悶。恰好這日收到了清風谷的傳信飛劍,說是中土落雲城已經有仙舟到了,不日便要啟程,二人便辭別了紫霞宗,下山回清風谷去了。
樊萱把二人送到山腳,二人便御劍回清風谷。飛劍升至雲端,往清風谷方向飛出不多時,還隔了好幾十裡,便看見空中有兩架偌大的飛舟停在清風谷山脈上空,好似池塘上蓋了兩片荷葉,二人不禁都朝那邊看過去。
這不是徐懷谷第一次見仙舟,之前去參加紫霞宗道會之時,便是由清風谷的一名長老祭出仙舟來,搭載一行人去的。不過那仙舟才一片竹筏左右大小,載上七八人也就滿了,而這落雲城的兩架仙舟卻足足有二里多長,近一里寬,上邊還建了諸多閣樓房舍,至少能住下一兩百人,一看就是需要遠行的。
雖說仙舟和渡船都是走長路不可或缺的交通工具,但仙舟與渡船區別又大了。渡船浮在海上,仙舟飄在雲裡,二者外表差別也不小。大型的渡船一般有好幾層樓高,那仙舟卻只扁扁的一層,好似一片樹葉懸在雲裡,也不知是怎樣玄妙的手段,能支援如此龐大的仙舟在空中不掉下來。想來也是和渡船中類似的符籙陣法機關一類,徐懷谷知道有一種修士匠人,便是鑽研此業。
餘芹還是頭一回見仙舟,自然好奇了些,便想要御劍前去看個究竟。她御劍過去,然而離那仙舟還有遠遠的幾里路,就聽見耳邊傳來一道嚴厲的呵斥聲,好似鐘鼓一般渾厚,道:“落雲城仙舟,無事不得靠近!”
這語氣明顯帶著警告意味,嚇了她一跳,連忙停下飛劍,只敢遠遠地瞧了幾眼,便有些悻悻地御劍落到山林裡去了。想來這仙舟也價值不菲,落雲城既然敢把仙舟開來東扶搖洲,自然也像那些跨洲渡船一樣,此中必然有大修士坐鎮。二人御劍而來,身份不明,免不得要遭到呵斥。等到時候擺明了身份,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地登舟看兩眼,倒也不急這一時。
徐懷谷和餘芹直接落在了自家竹樓門前,只見竹樓前邊路上有好幾名清風谷弟子,駐足不前,笑著仰頭朝那兩艘仙舟看去,伸出手來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就算謝卿雲不說,這些弟子其實也能猜得到,宗門上方這兩艘龐大的飛舟,一定是和最近宗主所說的遷宗一事脫不了干係了。
只聽他們議論道:“你說,這應該就是帶我們離開東扶搖洲的仙舟吧?真是夠大的,比我們清風谷那仙舟大了不知哪裡去了。”
有一人不服道:“這也算大?和那跨洲渡船比起來,還是差遠了。這最多也就能載下二百來人,大型渡船能住好幾千人呢。那才叫大!”
“你懂什麼?渡船歸渡船,這可是仙舟,比那渡船不知好到哪裡去了。要說能住幾千人的渡船,東扶搖洲哪個大海港裡沒有幾艘?可要說這仙舟,還真就一架也沒有!”
“欸,既然這仙舟都來了,估計也差不多是時候得走了吧?我聽說南邊已經打起來了,才一旬不到,就丟了好幾座大城,比大餘國還丟得快。估計再過個把月,都得打到我們山門口來了。”
“幸好宗主本事大,危難時刻還能帶我們走。否則妖族一過來,可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這倒的確,幸好幸好。”
一行人都有些劫後餘生之感,徐懷谷聽了,心中也欣慰。至少清風谷還是有很多弟子贊同遷宗的,就是不知道那硬是不肯走的李思青如何了,是不是還和之前一樣頑固?若真是那樣,自己也得勸一勸他。
徐懷谷看了眼竹樓,朝餘芹笑道:“到家了,回去吧。”
餘芹也笑笑,二人邁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