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谷站在城牆上遠遠地和它對望,二人互相都有所忌憚,不敢再戰。
雖說只要能斬下這螣蛇的人頭,仙兵法袍就能到手,然而以徐懷谷的定力,這點誘惑還是能抵得住的。
除非有把握,否則徐懷谷不會冒這個險。日子就這麼漸漸過去。話說這天,堂林關那邊又傳來大批妖族攻城的訊息,徐懷谷照例趕去支援。
那隻螣蛇這次也來了,只不過依舊是不出手,徐懷谷便也不管它,只在城牆上出劍抵禦妖族。
直到傍晚,擊退妖族之後,他便往關內修士們的營帳而去,與眾人寒暄一陣後,本欲回到陸子衿那邊,卻被一名衛兵叫住了,那衛兵低頭說道:“您是徐先生是吧?先別急著走,我們家將軍有請,說是有事要與你商量。”楚秀楊要找自己,徐懷谷自無不可,立馬答應了下來。
他又怕是要緊之事,不敢耽誤,即刻就去了楚秀楊的營帳。他剛走近那營帳,便聽見裡邊傳來議論的聲音。
“李將軍,你派你手下的人去外邊統計妖族死傷數目;陳都尉,你負責統計關內將士死傷。今夜就要結果,我好向那邊要箭。”那姓李的將軍忙領命走出了營帳,而那陳都尉還留在帳中。
徐懷谷對這姓陳的有點印象,就是他統領堂林關守軍的弓箭手。
“楚將軍……”那陳都尉似是還有什麼事要說,留了下來,此時營帳中只剩他和楚秀楊。
“什麼事,你說。”他嚥了口唾沫,往四周環視一圈,確認沒人,又欲轉頭看向營帳大門。
徐懷谷本來要進去的,見他這樣,便立馬閃身到一邊去,沒被他發現。
“陳都尉,有事請快說。放心,這裡沒別人。”陳都尉也覺得四周無人,便放下了心,皺眉說道:“楚將軍,箭矢不夠用,我手底下的弓箭手都叫苦連天。雖說陸將軍那邊給箭,但也太少了些,一分下去,每人連一隻箭袋都裝不滿。箭手沒箭,就沒了倚靠,許多人連城牆都不敢上去了,這樣下去可不行啊!”楚秀楊嘆了口氣,沉聲說道:“各地箭矢都緊缺,陸將軍那邊也很難做,每次分下來,我們堂林關還是最多的了。現在不比往常,有箭都算好的了,讓你的手下再咬緊牙關撐一會兒,最後一旬,不管怎麼樣都得撐住。”陳都尉有些不解,問道:“最後一旬?將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陸將軍那邊的命令已經下來了,再堅持最後一旬,我們就能撤了。”
“撤了?那怎麼行?”陳都尉一驚,急忙說道,
“若我們撤了,那別的關隘怎麼辦?唇亡齒寒啊!”
“七關一起撤。”
“那更不行!七關防線一退,後面可就沒有這麼險要的關隘可供防守了!大餘國岌岌可危啊!”楚秀楊只是淡淡地說道:“陸將軍那邊有他自己的打算,我們服從命令就好。”一聽這話,陳都尉愈發急不可耐,一時說道:“可陸子衿是外人!他可是中土的人,哪裡會在乎大餘國的死活?”楚秀楊眉頭登時便皺起來了,她嚴肅道:“陳都尉,請注意你的言辭。陸將軍是土生土長的大餘國人士,後面才去的中土,只不過那是好幾十年前的事了。那個時候,恐怕還沒你呢!”
“可是……”
“好了!沒有可是了,到此為止吧!”楚秀楊不耐煩地坐下,
“你快去忙你的,統計關內士兵死傷人數,然後報給我。”陳都尉不再爭論,只得把氣嚥進肚子裡。
沉默片刻,他又說道:“楚將軍,我想我們或許能往上面多報一些死傷人數,多拿些箭矢,才更好守城。”楚秀楊厲色瞥了他一眼,冷聲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謊報軍情,這個罪責誰擔得起?”
“但這只是一個數字而已,除了你我,又有誰能知道呢?再說,陸將軍定下那樣的規矩,本來就夠荒唐的,何況我們……”
“行了。”楚秀楊打斷他,皺眉道,
“怎麼往上邊報,這事再議,好歹你得給我報個確數,總不能連我也瞞著。”那陳都尉一聽楚秀楊松口,心下覺得有戲,忙答應下來,下去辦事了。
他剛走出營帳,恰巧看見徐懷谷站在門外,頓時嚇了一跳。徐懷谷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我什麼也沒聽見。”陳都尉心底一沉,回頭看了一眼楚秀楊,楚秀楊只催促道:“你去辦你的事,這邊我來擺平。”陳都尉沒好氣地看了徐懷谷一眼,轉頭快步走了。
徐懷谷走進營帳裡,笑道:“你這將軍也不好當,兩邊難做吶!”
“天底下哪有好做的營生?”楚秀楊無奈地搖了搖頭,起身給他倒了杯水,
“請坐吧,有些事還是得提前告訴你一聲。”徐懷谷笑道:“將軍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