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劍本來是崔淮的佩劍,徐懷谷殺了崔淮之後,這劍自然就落到了他的手上,再經由七里山交給了餘芹。
這件事當時在扶搖宗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那位七里山的山主寧城與鄧紙鳶素來交好,受徐懷谷的囑託來一趟扶搖宗,一為送劍,二則不免拜訪了鄧紙鳶,順便把餘芹也叫了過去。
她那一干姐妹們見餘芹被邀去見大長老,回來的時候還多了一把仙兵,都不知道羨慕成什麼樣了。
只有餘芹始終木木訥訥的,回家之後還哭了許久,此後兩三個月都沒去修行,惹得眾人困惑不解。
什麼仙兵不仙兵的,餘芹一點也不在乎,她心裡只有徐懷谷。好在徐懷谷沒死,這把劍也終究沒有成為他送給她的遺物,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她看著這把劍出神,宴會的賓客們也都逐漸來齊了,其中不免素來相識的人互相攀談幾句,酒樓逐漸熱鬧起來。
各宗修士陸陸續續都差不多到齊了,也有些殷子實所認識的人到場了。
好巧不巧,紫霞宗來的人恰好是當年那場道會上與徐懷谷結下生死之仇的樊萱,還有另一名男子在她身邊,殷子實不認識,不過因為樊萱的緣故,殷子實沒給他們好臉色看。
樊萱的臉色淡漠如水,她只是看了一眼殷子實,對他的不客氣沒有半分回應。
五年前道會上那件事對她打擊還是不小,當時她就已經有了五境巔峰的修為,如今也不過堪堪六境中期而已。
修為倒還是小事,若是這五年裡她沒有把心性收斂好,今後還有她的苦頭吃。
就比如她那傲得不行的脾氣,若是見了徐懷谷此時已經八境,高她整整兩境,怕是直接會滋生心魔,前途盡失。
當然,這不關殷子實的事,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全看她自己選擇。星月宗的來人是一男一女,一名七境一名六境,殷子實雖從未見過他們,但也有所耳聞。
那名七境的女子應該是叫做夏瑛,算是星月宗的嫡傳,另外那名六境的男子名叫關松海,在東扶搖洲也小有名氣。
星月宗這家大餘國的本土宗門也算捨得,派了兩名得力的弟子前來,可能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底氣,覺得他們二人不至於橫死戰場,殷子實有些好奇這底氣的來源。
至此,東扶搖洲三家一流宗門全部到場了,剩下的二流三流宗門太多,就不一一介紹。
來賓差不多齊了,宴會的主辦方那三把椅子也都坐上了。林倉央坐在最中間,左側是一位溫文儒雅的老人,這便是徐懷谷見過的凌厲了,他正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她的右側坐了一位身穿甲冑、將軍模樣的人,不過那人看起來年紀也不輕了,兩鬢斑白。
殷子實對林倉央身邊的兩人都不認識,也不知道從何去猜,便只能靜靜等待宴會開始後,林倉央做介紹。
日頭漸漸到晌午了,馬上就是宴會的開始之時,林倉央不住地往門口看去,神色有些焦急,像是在等待誰一般。
有一名侍女急急忙忙地從側門快步走到了她身邊,湊近她的耳邊低聲說道:“徐先生來了,只是他們二人不是哪家宗門的人物,下人們不敢擅作主張,因此特地來問公主殿下,他們二人的座位該怎麼排?”殷子實耳尖,一下便聽見了徐先生這三個字眼。
委實是對徐這個姓氏太敏感,他頓時上了心,抬頭往門口張望而去。林倉央忙道:“請他們來最前邊,禮數切記周全。”那名侍女躬身答應下來,又腳步匆忙地走出去,應該是去迎接那一位徐先生了。
殷子實朝林倉央打量而去,只見她像是舒了口氣似的,神色輕鬆了許多,想來她之前等待的就是這位徐先生了。
很快,那名侍女就重新走進來了,有兩人跟在她身後往前走來,殷子實一看,頓時神情一變,那所謂的徐先生,可不就是徐懷谷嗎?
只是……只是怎麼還有一名女子走在他身邊與他一起出席?那女子風采極佳,絕不是平常修士,殷子實皺了眉。
他回頭看餘芹,她還在低頭看劍出神。遲疑了片刻,殷子實還是推了推她,指向徐懷谷,說道:“你看那是誰?”餘芹抬頭一看,頓時神色一滯,眼睛只是直直地看向他,像是痴呆了一般。
也就是此時,徐懷谷已經走近座位,同樣看見了餘芹,不免也是一驚。
四目相對,兩兩無言。二人期待許久的相遇,竟然就這麼突如其來地發生在這場宴會上,終究是有些始料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