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她百無聊賴,都已經開始玩自己的手指頭的時候,徐懷谷才猛地睜開了眼,眼神凌厲,好似一把出鞘的利劍。
顧三月嚇了一跳,隨即徐懷谷站起了身,往窗外看了眼天色,說:“不早了,該去放花燈了。”顧三月古怪地看著他說:“原來修行,就是像你剛才那樣啊,感覺好無聊。”徐懷谷說:“你沒有經歷過修行,你自然不懂。身處修行其中的人,是不會感覺到時間流逝的。”顧三月
“哦”了一聲,卻突然感覺肚子一陣抽動,竟然
“咕嚕嚕”地叫了起來。顧三月尷尬地捂住了肚子,徐懷谷大笑不止,道:“你沒吃午飯?該不會看我修行看了一天吧。”顧三月白了他一眼,故作嗔怪道:“那還不是怕吵到你,怕你走火入魔,我一直待在床上都不敢走動。”她又小聲嘟囔了一句:“不過,光是安靜看著,也挺好看的。”這聲音小得和蚊子叫差不多大小,可是卻逃不過徐懷谷的耳朵。
他心裡暗暗偷笑,說道:“你說什麼?”顧三月立馬改了口,說:“我說我肚子餓了好久了,能不能先吃碗飯再去放花燈?”徐懷谷壞笑著,眼神明目張膽地掃過她的腰肢,顧三月的臉頓時飛上一陣桃紅。
徐懷谷輕笑道:“我說三月啊,你看看自己這腰,和燕若離比起來不知差到哪裡去了,還有心思天天顧著吃飯?早上吃了那麼多,現在不用吃了,直接去放花燈。”看書溂顧三月又羞又氣,想說話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最終只得冷笑道:“呵,男人。”徐懷谷笑著,從法袍裡隨手翻出了一顆指甲大小的綠色丹藥,指尖一彈,把它送到了顧三月的手上,說道:“辟穀丹,吃了以後三天內可以不用吃飯喝水。”顧三月驚喜地說:“哇,丹藥!這麼厲害,一定很貴吧!”徐懷谷不忍心揭穿這其實是最低階的丹藥之一,只好說道:“應該差不多吧……反正你趕緊吃了,保持身材嘛,這東西最好了。”顧三月經過今早的茶會,此時已經知道了,徐懷谷才不是她心裡以為的七老八十的修士變換容顏,而是僅僅十九歲的天縱奇才。
此時被他這麼一說身材什麼的,也顧不上什麼師徒修士凡人了,只覺得少女心有點怦然心動。
顧三月心裡美滋滋地把丹藥嚥下去,果然感覺小腹中熱乎乎的,隨後馬上就感覺不到餓了,實在是神奇得很。
徐懷谷看著她那樣子,心裡覺得好笑。突然,一個念頭如流星劃過一般閃過他的腦海。
有這麼一個人陪著自己聊天解解悶也挺好的嘛,至少比起一個人行走江湖,什麼事都只能往肚子裡咽好多了。
反正帶她走一段江湖路再說,若是實在沒有機緣和天賦,就讓她當個普通人,跟在自己身邊算了。
可是這麼一來,她又該是什麼名分呢?難不成是徐懷谷的徒弟?他收了個沒有修為的徒弟?
這不像話。徐懷谷看著顧三月還一臉高興,像個好奇寶寶似的時不時摸摸自己的肚子,心想起來那個在扶搖宗臺階上一步一叩首走上一千五百四十二階臺階,把額頭磕得鮮血直流,然後在烈日下跪了一天,堅持不吃不喝的女子。
這還是同一個人嗎?是不是這幾天的好日子過去,已經把她心裡的那股狠勁兒給磨掉了?
心志消磨掉了,修行路就可以說是到頭了。徐懷谷覺得自己這是誤了她。
他突然神情嚴肅起來,沉聲說道:“顧三月。”顧三月還沉浸在喜悅中,聽到徐懷谷語氣不好,頓時心裡一驚,趕緊收起了笑臉,認真說道:“徐仙長?”徐懷谷正經地問她道:“你還想不想做山上人?”顧三月愣了愣,堅決地點了點頭,高聲道:“想!”徐懷谷從法袍裡拿出了一本拳法的冊子。
他可不會買這種東西,這還多虧了陳景山的龐大收藏。徐懷谷把冊子給她,顧三月看著那拳法,喉頭動了動,心中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徐懷谷鄭重地說道:“這是一本拳法,入門級別的。我大致算了算,按這一套拳法,熟練下來,出拳一次要兩息,一個時辰能出一千五百拳。”
“從明天開始,你就開始練拳,每天一萬拳,練完才可以吃飯休息。當然,你要是想偷懶也可以,不過要是被我發現,你以後就不用跟著我了。”
“一百天之後,若是你能出一百萬拳,我就收你做弟子。”顧三月只覺得這個時刻神聖無比。
她沒有被徐懷谷嚇倒,而是雙手接過了那一本薄薄的冊子,面容堅毅地說道:“我會出一百萬拳,成為你的弟子。”徐懷谷微微笑著,說:“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