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青笑問徐懷谷:“你怕不怕死?”徐懷谷雲淡風輕說道:“以前挺怕的,不過現在鬼門關都走了好幾回,早就不怕死了。”李思青說:“那既然在這裡枯坐著也是無益,我們不如往下走去,看看那深處到底有什麼。”徐懷谷站起身子,挺了挺腰,豪氣說道:“那就去看看。”李思青也滿意地站了起來,拍了拍袍子上的灰,邁開步子往甬道深處走去。
……卻說左丘尋這邊。她跟著女鬼一路進了這壁畫之後,所見之景卻與徐懷谷那邊天差地別。
這裡並沒有甬道,進來之處就是一座極大的空間,像是在一座山中間挖空了很大一塊。
而在這一處空間裡,沒有一點光明,四周漆黑一片,只有中間有幾十株白色的小熒光燈火發出微弱光芒,甚是詭異,不知那些螢火是什麼。
不過好在對於六境修士而言,黑夜已經不是問題了。修煉到這個境界,眼睛視力已經不同於常人,不需要光亮也能看見,所以相對於徐懷谷和李思青還得在甬道之中摸索前進,左丘尋情況好了許多。
只不過在這漆黑之中還有一名七境女鬼伺機而動,這就不是什麼好訊息了。
耳邊傳來細微聲響,左丘尋閉目細聽,隨後對著一邊就是一劍斬去。這一劍沒有落空,因為劍氣沒有落在石壁上。
隨後四周重回寂靜。左丘尋向前緩緩走去,說:“你打不過我。”依舊是靜默,隨後左丘尋眼神一凜,猛地看向正前方,握緊手中長劍,而她本命飛劍也懸停肩角,隨時可出。
女鬼的身形在眼前逐漸明朗,她平靜地看向左丘尋,說道:“關於你那第三把飛劍,如果我沒猜錯,你該是天生劍胎?”左丘尋笑道:“果然是個老不死的,知道的東西倒是不少。知道了我的身份,我更加留不得你,所以現在準備好求死了?”女鬼放蕩大笑起來,說:“好一個天生劍胎,難怪敢這麼高傲,果然夠資本。不過想讓我求死,你應該是做不到了。”左丘尋認真點頭說:“試試就知道。”女鬼搖搖頭,說:“論起戰力,我確實不如你,我也打不過你。但是,既然你進了這裡,哪怕是你是天生劍胎,恐怕也只有隕落的份。”左丘尋挑了挑眉,沒說話。
女鬼冷笑著指了一下那中央的幾十株小光亮,說:“你知道那是什麼嗎?”左丘尋瞟了兩眼,冷聲說:“有什麼手段使出來就是,別在我面前繞彎子。”女鬼不緊不慢說道:“這世上的東西總是更新迭代,有些東西在越變越好,有些卻越變越壞。遠古時期的許多東西都被人遺忘了,因此為何總說現在世上飛昇之人越來越少,現在更是如此,連十二境都無一人達到,飛昇就更別提了。總歸起來,還是因為遠古的許多陣法以及修行之道逐漸沒落失傳。”
“那白色的光亮你絕對沒見過,但是其實簡單來說,那就是一套陣旗。”左丘尋面色微微一變。
女鬼邪魅一笑,說:“你看,你也會害怕。不過你猜的也沒錯,這陣旗所佈置的陣法是用來鎮壓某樣東西的。遠古時期,有人花了極大的心思畫了那一幅黃龍壁畫遮掩耳目,又把封印之地放在如此偏僻的地方,所以這就註定了,這裡面被封印之物的可怕。”
“其實你也應該能猜到一二分,黎川山並不適合鬼物居住,而我千里迢迢遷徙至此,必然是有原因。而我的目的,就是這一隻被封印在地底上千年,直到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記住他的這一隻上古兇魂。”女鬼冷笑更甚,緊緊盯著左丘尋,咬牙切齒地說出口道:“但是因為你這個硬要多管閒事之人,我幾十年的謀劃毀於一旦!不過你毀了我的計劃,你也會遭報應的。而這報應,就會是你的性命!”左丘尋冷冷吐了幾個字:“你生前是啞巴嗎,廢話真多。”女鬼最後惡毒地看了她一眼,一拂衣袖,頓時化作青煙而去,而那幾十株小光亮也隨之消逝,陣旗已經被她拔除。
女鬼最後留了一句:“你就好好待在這裡,我就不奉陪了。”這句話說完,四周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而過了幾息,突然有一道極強的氣息迸發而出,像時決堤的洪水一般傾瀉而出,勢不可擋。
四周土石松動,塵土飛揚,空中傳來岩石碎裂的隆隆巨響,恍若雷鳴。
眼前凶煞氣息撲面而來,左丘尋首當其衝。她面色凝重,微微後退一步,鳳羽劍與心湖飛劍齊出,才在周圍卷出一片劍意小天地,把自己包裹在內。
但是那凶煞氣息委實可怕,只是這一道氣息襲面而來,那心湖飛劍便被攪碎了許多,劍意破碎。
左丘尋喉頭一甜,似乎有鮮血要噴出,但被她咬牙吞了回去。幸好她的心湖飛劍不止一把,只要飛劍根本不被損害,其餘飛劍倒還可以慢慢溫養出來。
左丘尋以手掌往胸口一推,逼出之前被咽回的淤血,隨後抬頭看向前方。
有一團青黑色的火焰在空中燃燒,火焰逐漸幻化成人形,但是那人形卻沒有五官,面目混沌,看不清容貌。
兩把飛劍盤旋在左丘尋身邊,蓄勢待發。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黎川山眾修士是生是死,就在這一戰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