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紹純懊惱地低頭,說道:“大師,這是我莽撞了,多謝您出手相救!”這比起陳紹純小了三十歲的僧人坦然受之,只是眉間終究有點不爽快,說道:“其實陳施主何必如此著急,我這一枚宗門上面傳下來的金剛菩提子可是無價之寶,為了他們兩隻六境鬼物卻用了,不值。”陳紹純餘光瞥到了那一直帶在苦禪大師手腕上的佛珠,確實比起前幾日來少了一顆,看來這就是他所說的金剛菩提子,應該是威力極大的一種消耗性寶物。
陳紹純連連再道了幾聲歉,然後就問苦禪大師道:“大師,我有一事沒有弄明白。這兩名六境鬼物,按理來說,在黎川山也不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只不過他們都已經被我們斬殺,那鬼王為何還是不出手相救?”苦禪大師看了一下陳紹純,有點困惑說道:“我也不知,不過想必那鬼王肯定不會坐以待斃,她現在應該再做一件非常要緊之事,分不開身。這次上山恐怕並沒有這麼簡單,只怕要再起波瀾。之前我就覺得疑惑,這黎川山並不是十分適合鬼物居住,為何還會有一隻七境的大鬼願意遷來此地,看來這座山必定還藏著我們不知道的秘密。”陳紹純緊皺眉頭,心裡明白這種可能確實存在,似乎是有了一點退意。
他問苦禪大師道:“大師,今日我們已經殺了不少鬼物了,黎川山元氣大傷。既然你說有可能會再生變故,要不現在退去,等回去查清楚黎川山究竟藏著什麼秘密,再做籌劃,你覺得如何?”苦禪大師反問道:“為何如此?這裡面的修士你都是花了不少神仙錢的,要是下次還想讓他們上山,恐怕更難。”陳紹純嘆氣說道:“我委實不想再看到我們的修士死傷了。而且按照今日形勢來看,那鬼王必定已經躋身七境,我們到底有勝算嗎?”苦禪大師說:“我可以匹敵七境鬼物。”
“但是還可能有變故啊,若是鬼王當真還留了後手,我們真的有把握勝過?”苦禪大師笑了一下,安慰道:“你放心,若是隻有我一個人的話,還真不敢保證能夠勝過。但是今日上山之人中還藏了一名天生劍胎,有她在,我們不會輸。”陳紹純聽到天生劍胎四字,頓時渾身一顫,不可思議說道:“怎麼可能!那天下天生劍胎者,不是說只有七人嗎,如果有一人在白海,我為何不知?”苦禪大師反問道:“既是天生劍胎,行事自然隱秘,你如何會知道?”陳紹純緩過神來,又急忙問道:“那大師可知她是誰?”苦禪微微笑了笑,說:“我不便說出口,還是先殺掉這邊的鬼物再說吧,屆時自然你就知道了。”……黃龍觀內,徐懷谷一行人此時進了道觀,正在四處檢視這座道觀裡的情況,以防有鬼物盤踞其間。
徐懷谷拿了那把長劍
“曉雨”,身邊跟著黃善和左丘尋,直接走進了那正殿。迎面而來便是正殿之中的一大面金碧輝煌壁畫,畫了一條祥瑞黃龍飛昇之景。
天空之上有一輪紅日散發著萬丈光芒,陽光之下是萬物生靈,生靈之上是一條黃色祥龍,正銜了一顆碧綠色玉珠飛昇向上。
天空中白雲滾滾,白雲之間有一道出口散發金色光芒,似乎是要通往仙界。
這幅畫委實太過栩栩如生,徐懷谷仔細欣賞了好一番,然後再繼續看向正殿其餘之處。
只見壁畫之下還有一座仙人塑像,上面鍍了一層金。那塑像是一名老道士,戴了一頂長條道冠,道袍正迎風飄舞,左手拿了一卷道經,右手拿了一把桃木劍。
他正直視著左手書卷,眼神嚴肅,而右手之劍依舊不離手,顯得整座雕塑很是威嚴。
左丘尋看得有些迷惑,自語道:“一手書一手劍,這塑像好生奇怪。我遊歷過幾洲,從沒見過這麼奇怪的道觀。道家沒有這樣的神仙,也不知道這供奉的到底是誰。”左丘尋都說不知道,那徐懷谷更加不知,所以他沒有去接左丘尋的話,反而另外岔開了話題,說:“這塑像竟然還鍍了一層金,想必以前這道觀香火一定很旺盛,說不定這不知名的神仙還真靈驗。”黃善搖搖頭,說:“這種道觀是不會靈驗的,供奉的都是道家無名之人,能有什麼靈驗之說?況且又是在這些山野之間,更加如此。要在那些大道觀寺廟裡面供奉的,那可才真是佛道兩家古來飛昇的神仙,那才會靈驗。”左丘尋也說道:“確實如此,有人說佛道兩家不拜小廟。不過山野田間也並非無廟可祭,不過換做時當地的山水神靈罷了。只要用心供奉那些山神河婆的寺廟,好好積攢香火,他們也能保證一方平安。”徐懷谷聽明白了,又把這正殿到處仔細檢視了之後,才回到二人身邊,面色疑惑問道:“你們有沒有覺得有點奇怪,一路上來,山坡上都到處都是鬼物,為何唯獨這道觀之中無鬼?”黃善疑惑猜測說:“難道是這道觀天生剋制鬼物,鬼物不敢前來?”左丘尋白了他一眼,說道:“信口胡說,哪有這樣的道理?你見那山間破落寺廟,最容易吸引鬼物前來,難道也是因為剋制鬼物?就你這樣子,我都不敢信你是在外摸爬滾打好幾年的野修。”黃善知道自己說的沒道理,被左丘尋刺了,便腆著臉看向別處。
徐懷谷問她說:“那你覺得這是為什麼?”左丘尋難得皺了眉,說:“我也不知道,這道觀裡很不正常,大有古怪。”徐懷谷看著那一幅黃龍飛昇壁畫,若有所思。
恰巧李思青等人把幾座偏房也都檢查了一遍,都沒有發現鬼物,便走上正殿來找徐懷谷,問道:“你發現鬼物了嗎?”徐懷谷回答說:“沒有。”李思青嘆了一口氣,說:“我們也沒有,感覺很奇怪。”李思青問另外一名五境修士道:“老先生,你見多識廣,覺得這是為何?”老野修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和他鬧脾氣,而是和善回答說:“按道理來說,破落的寺廟道觀最容易吸引孤魂野鬼,但這道觀身處鬼物包圍之中,卻沒有一隻鬼,我也沒見過這種情況。不過可以知道,這道觀必定有古怪。”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李思青也有點失望,囑咐了幾句要大家小心的話語,便準備離開。
他臨走之時猶豫了一刻,然後走到了左丘尋身邊,似乎有點害羞,把劍收回了鞘,和氣問道:“我記得左丘姑娘你說前來黎川山是想要增長見識,我現在正要出去殺鬼,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左丘尋裝作清純眨巴了眨巴眼睛,看向了徐懷谷,似乎是要聽他的主意。
徐懷谷立馬反應了過來,對著李思青賠笑說道:“李道友啊,實不相瞞,我這師妹從小長得容顏極好,一直是我們宗門裡的掌上明珠。這次帶她出來,師父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要我保證她安全,這出去殺鬼,是不是太危險了?要不……”李思青聽到有點不妙,連忙打斷了他,笑道:“徐道友,我既然帶左丘姑娘出去,就絕對會保證她的安全。就算是我死了,也絕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傷害,徐道友大可相信我。”徐懷谷這才為難地答應下來,說道:“那好吧。”李思青笑著看了看左丘尋,給了個眼色,左丘尋便也跟了上去,二人離開了黃龍觀。
徐懷谷冷笑一聲,看著李思青的背影笑了一笑,便也就此離開,不過出門之時還轉眼看了一眼那黃龍壁畫。
他眨了眨眼,表情變得疑惑起來。剛才好像看見壁畫中的黃龍嘴中的明珠似乎閃了一閃,不過待他仔細去看,卻再見不到絲毫異樣。
這黃龍壁畫大有古怪,徐懷谷留了個心眼,不過也不再停留,就此離開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