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芹不做聲了,隱約有了點哭腔。
徐懷谷曉得今天玩笑有點過分了,趕緊快步跑上前來,震的後背上的黃善哆嗦直叫:“徐懷谷,你輕點……”
繞過兩人身邊時,餘芹突然抬起頭來,狠狠給他踹了一腳,道:“徐懷谷你個登徒子,算我瞎了眼看錯了你,從現在開始我不喜歡呢了!”
左丘尋道:“妹妹總算看清這臭男人的真面目了。為了慶祝妹妹擺脫這色胚,姐姐也幫你踹他一腳。”
說完便也抬起玉足狠狠一腳。氣勢十足,卻極有分寸。將他踹的側退幾步,但不至於摔倒。
徐懷谷故意哎呦哎呦叫喚幾聲,衣服上多出兩隻鞋印,笑容卻不減,道:“值咯!”
餘芹氣得七竅生煙,指著他怒道:“徐懷谷,你什麼時候這麼油腔滑調的了?”
徐懷谷仔細想了想,帶一點疑惑:“難道是因為你?”
他頓時感到黃善一陣顫抖,沒好氣地問:“你幹嘛?”
黃善訕訕道:“我的雞皮疙瘩不受控制啊。”
餘芹沉默了,沒有多說。左丘尋又笑起來,剛欲講話,卻被餘芹從後面捂住了嘴巴。
左丘尋不掙扎,沒有人注意她臉上露出真正開懷的笑容來。
一路上繼續趕路,直到太陽落進了遠方的山脈之間,夜色也沉了,四人不再嬉鬧,尋了一處林間平地生起了火。
火光溫暖,一如四人的心。
左丘尋說是去打點獵物回來,徐懷谷則去找野果子,剩下兩名傷員在營地裡休息。
黃善在火堆畔倒地就呼呼大睡,什麼也不管。
興許是白天的事,餘芹好像不太高興,一個人披著一件左丘尋的綠色長袍,在火堆旁,了無睡意。
徐懷谷先回來,放下幾個果子,見黃善已經睡著了,左丘尋也沒有回來,就大搖大擺走到了餘芹身畔,盤腿坐下。
餘芹看著火堆,不曾轉頭看他。徐懷谷似乎因為白天的事膽子大了許多,徑直牽住餘芹的小手,還裝做一副若無其事模樣。
餘芹懊惱地撅起嘴唇,用另一隻手狠狠拍掉他的手。
徐懷谷輕聲說:“對不起。”
餘芹面上看不出表情,淡淡的問:“徐懷谷,你可喜歡我?”
寂靜,死水一般的寂靜。
世界歸於混沌。
徐懷谷不敢吱聲,他還沒有想清楚,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有點憤恨自己的無知。
月華如洗,不遠處的高樹枝上,一人靜靜看著他們,兩行清淚無言流下。
這幅場景,是不是多少年前見過?那時的自己,似乎還是局中人?
可憐歲月蹉跎不等人,故人終究只是過客,化作了那枯骨黃沙。
劍意在這一處樹杈之間肆意散佈開來,頓時周圍的樹枝樹葉被細微劍氣劃得紛紛掉落下來。
左丘尋抬頭看向天空。
月色從來沒有改變,一如既往的美。
她以月色發誓,必定要報他的仇。
只要有一天月色尚在,這仇,便是她活著的唯一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