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舉起手中琵琶,猛地砸開三樓一間雅座的雕花小窗,然後飛身閃入那一間雅座之中。
“砰!”
一聲驟然在酒樓裡響起。
琵琶砸開小窗的這一聲巨響把酒樓裡的所有人都驚醒,大家都面面相覷,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再待看向舞臺上時,卻發現琵琶女子已經不知去向,卻留下漫天木屑從三樓飄落。
好個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琵琶女子已進入那雅座裡,一眼就看見一名體態肥胖頭戴烏紗帽的官員驚慌失措地後退,連滾帶爬對著雅座的門而去,那人正是她此行目標。
她伸手繞進長髮間,然後一抽,那一條繫住三千青絲的白色的束帶便被她抽下,及腰長髮沒了束縛,四處披散開來。
那白色的束帶瞬間在她手中伸直,化作了一柄白色的長劍。
動作優雅,一氣呵成,一切只是在電光火石間完成。
她提劍對著那驚慌逃竄的官員毫無花俏地一劍刺去。
那肥胖官員瞳孔逐漸放大,臉上橫肉因為恐懼而被嚇得顫抖。
眼看女子就要得手,但是卻變故橫生,門外也突然閃進來兩名護衛,衝上來擋住了女子的進攻。
兩名侍衛都是持刀,身上穿著朝廷的御用官服,是朝廷豢養的兩名三境武夫,正是貼身保護這一名三品的官員。
那兩名侍衛配合很默契,兩人刀尖夾錯,擋住女子那本來要志在必得的一劍。
女子早有預料,藉著這擋住的一劍,她向後退好幾步,又欲上前。
那兩名侍衛也不是吃素的,一起拔刀衝向女子,死死纏住她,想要為那官員的逃離爭取時間。
女子出劍次序有條不紊,而且每一劍都恰到好處,不是擋住襲來的刀,就是為了破防,沒有一劍多餘。
她的劍術很是精湛,一人對付那兩名三境的武夫依舊是遊刃有餘,只不過那兩名侍衛也懂戰術,知道以他們兩人合力也未免是女子的對手,便且戰且退,只是纏住女子。
樓上的戰鬥日漸白熱化,隨著女子的出劍,徐懷谷心中的劍意也被牽引。
他終於按捺不住,猛地拔劍出鞘,便準備去三樓。
黃善趕緊攔住他,警告說:“別去,我們一直以來都看走了眼。那名琵琶女子是一名劍修,而且境界比我還高,是五境。她的目標不是我們,千萬別去摻和這件事。”
伊芸此時也明白了現在的狀況,驚慌說道:“說得對,我們還是不要插手這件事,保住自己才最重要。”
徐懷谷只好強行壓住心中飢渴難耐的劍意,團坐在地面,閉氣凝神,開始收斂劍意。
雖然在戰鬥很是艱難,但那兩名侍衛已經成功纏住了琵琶女子,那一名不知為何招來刺殺的三品官員總算跑到了那雅座的門口,趕緊頭也不敢回地瘋狂逃命出去。
琵琶女子看著目標離開,卻也沒有失望,嘴角反而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嘲笑。緊接著她心念一動,那一把無人關注的琵琶之上便有一根弦便自行抽出,向著門外而去。
她在心裡默唸三聲。
三聲之內,那一根弦便已經迅速順著房門間的間隙出去,對著那官員而去。
那三品大官一邊驚慌的跑下樓梯,一邊轉頭向樓上看去,卻還聽見刀劍相交之聲從三樓傳出,心裡便放心下來,以為自己逃出生天。
突然,他面容逐漸凝滯,腳步陡然停滯,撲倒在地,身形便向前滑出好長一段。
那一根琵琶上抽出的弦從他的後背穿進,從他心口處出來之時便已經沾滿了鮮血。
由於傷口太小,這名官員倒地之時連血跡都沒有流下多少,但他的心臟卻被這一根弦搗爛,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根殺人於無形的琵琶弦在空中躍動幾下,像是在向它的主人邀功,隨後便回到了琵琶之上,此時琵琶女子剛好默唸完第三聲。
她嘴角微揚,一劍擊退兩名護衛,然後拿起琵琶,從三樓一躍而下,轉眼間就沒了蹤影。
那兩名護衛知道追她也是無用,保護好那朝廷的三品大官才是他們的職責,但是當他們去尋找那官員之時,卻驚訝地發現他已經倒在地面,沒了呼吸。
兩名護衛知道犯了大錯,對視一眼,都在心裡暗暗叫苦,想著回去該怎麼向朝廷交代。
琵琶女子從動手到離開酒樓,一共只用了十息不到時間。
酒樓裡面原先的食客們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一個個目瞪口呆地看著琵琶女子從三樓躍下,然後混進興慶城擁擠的人海里。
儘管酒樓裡的群眾都還很沒有回過神來,但是徐懷谷和黃善卻很清楚發生了什麼。
這是一場刺殺,而且是一場預謀很久的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