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年輕小輩,有沒有長老跟來?”
“沒有,這便是此次的難辦之處了。這次上戰場可是真刀實槍地要殺妖,比不得你們上次在紫霞宗的道會,還有長老專門守護在一旁保證你們的安全。各人的性命全靠自己,再就是同伴之間相互幫助。進了軍營之後,縱使境界高,那也得聽從上面將領的命令,派遣排程都得按照軍令來。所以說,還得好好把平時的修士脾氣也收一收。”徐懷谷聽得很仔細,點了點頭。
凌厲捋了捋鬍子,看向徐懷谷,說道:“你們修士平日裡雖然也經歷廝殺,但終究不是戰場,最多死幾個人罷了。等到上戰場之後,見識到了幾百幾千人說死就死,自然脾氣被磨平,顧不得生死了。”一桌四人繼續閒聊幾句,直到宴席散了,林倉央去房裡給他們寫了一張請帖,拜送給二人之後,徐懷谷和李紫便離開了倉央府,回到自己的客棧裡去了。
此時已經夜深,街上已經到了宵禁的時辰,二人一路匆匆回客棧,不必多說。
……翌日清晨,徐懷谷早早地起了床,說是要去拜訪一位當年的故人,便辭別了李紫,獨自一人到街上去了。
李紫閒著無聊,在興慶城裡也沒什麼認識的人,便待在了客棧裡,安心畫符籙,預備給到時候上戰場使用。
徐懷谷此次出客棧,本是想去拜訪屏翠,但又想到上回她娘那防自己跟防賊似的眼神,便覺得一個人去未免有些尷尬,乾脆再拖一拖,下回準備好見面禮,帶上李紫一起過去。
於是他便換了個方向,往伊芸在興慶城的家,伊府走去了。話說當年黃善和伊芸離開了他們,往中土去尋覓那滋養魂魄之法後,他們便再也沒了聯絡。
一別八九年,徐懷谷既不知道黃善他們有沒有找到方法,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回到興慶。
總之,去伊府看一眼,一切就都揭曉了。路還是熟識的,徐懷谷的記性一向是最好,他在這大的跟迷宮似的興慶城裡七拐八繞,很快便找到了伊府。
這伊府雖然也能稱作是一座獨門獨院的府邸,但和倉央府自然是沒法比的,門口冷冷清清,就連路過的人也不多。
徐懷谷走上臺階,提起大門上的門環看了一眼,門環上倒還乾淨,沒什麼灰塵,想來這府裡還有人居住。
他叩了叩門,裡面沒有應答。徐懷谷加重力氣又叩了叩,許久,才有腳步聲傳過來。
大門猛地一下被拉開了,徐懷谷以為會見到伊府的管家,但誰知裡面竟然站了一名邋遢漢子。
那漢子約莫三十左右年紀,渾身衣服髒兮兮的,頭髮也結成一團,隨意地甩在腦後,他的神色看起來很不耐煩。
這人是徐懷谷沒見過的,況且伊家雖然沒落了,但也好歹曾經輝煌過,怎麼會養出這樣不修邊幅的人來?
徐懷谷困惑地看著門內那漢子,那邋遢漢子也不耐煩地打量著徐懷谷,沒好氣地問道:“你是誰?”徐懷谷平靜答道:“我叫徐懷谷,是這家主人曾經的好友,許久不見,今日特地前來拜訪。請問伊家主人在不在家?”那邋遢漢子一聽,毫無興趣,甩了甩頭,隨意道:“伊家主人?你是說那個住在主屋裡的瘋子吧?他在,他一個瘋子,又不能出府門的,不在家能在哪?你要拜訪他,你就去唄,和我沒關係,隨便你。”說罷,那漢子似是鼻子裡發癢,正面朝著徐懷谷便忙不迭打了個噴嚏,又舉手擤出一大把鼻涕,隨意擦在衣角上,連門也不關,轉頭就大步走了。
徐懷谷站在原地,臉色冷峻。幸好他穿的是法袍,不沾塵埃,否則他剛才都想拔劍了。
他立在原地片刻,一時也不知道那漢子到底是何身份,不過從他的言語中可以得知,伊府主人伊興平還活著,但依舊處於瘋瘋癲癲的狀態,那麼黃善和伊芸是一定還沒有回來了。
只不過憑他一個如此邋遢的中年男人,究竟為什麼住在伊府裡?而且聽他的語氣,對伊興平一點尊敬也沒有,真是古怪。
徐懷谷心下思索幾番,還是決定進府裡去看看。若是無事,自然大家都好,若是有什麼鬧得不愉快的事情,在黃善和伊芸沒有回來之前,少不得還得靠他徐懷谷來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