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的味道,清淡的肉香,韌性十足的餛飩皮,吃一個滿嘴留香。
他享受地吃了一個,然後往街道上看去。街道上的店鋪大多和這早點攤一樣,都冷冷清清的沒什麼人,約莫是大餘國近些年來養軍隊花了太多錢,國庫空虛,導致底下老百姓日子也不好過了的緣故。
早點攤的對門是一家裁縫鋪子,有一名中年婦人坐在櫃檯後邊,正低頭認真地在做刺繡。
她的身邊坐了一個芳華正茂的小姑娘家,約莫二八佳齡,應該是那中年婦人的女兒,身材勻稱,頭髮烏青烏青的,插了一支木簪子,正是生得一副好骨貌。
都說美人看骨不看皮,小姑娘從這一點來說,好看極了。小姑娘正坐在她母親身邊,手裡挑了一根針,也在低頭專注於繡活兒。
時不時的,她還要撇過頭去朝她母親笑著說兩句體己話,眉眼間的風情活像一隻可愛的雀兒。
徐懷谷一邊吃餛飩一邊看她,他總覺得這小姑娘有點像他曾經認識的一個人。
只不過都說女大十八變,那時候她還是個七八歲的姑娘,現在八九年過去,都已經十六七歲了,讓徐懷谷陡然去認,他也拿不準。
那邊裁縫鋪裡的中年婦人像是發覺到了徐懷谷的眼神,忙朝他瞪了一眼,隨即把自家姑娘喚進了裡屋,不讓她在外邊了。
徐懷谷自覺有些尷尬,又不好意思去問,只得問早點攤裡的老闆娘,道:“我想問問店家,對面那裁縫鋪裡的女孩兒,姓什麼?”那老闆娘意味不明地看了他幾眼,說道:“你若是個踏實的人,我也沒什麼好瞞著的,但你不過只是見了人家一眼,就問我這話,恐怕心裡是犯了什麼胡思亂想的癔症,我卻不敢告訴你。”徐懷谷忙解釋道:“店家多慮了,我是見她特別像我以前認識過的一個人,所以才問這麼喇那老闆娘將信將疑地打量著他,依舊不肯說出來。徐懷谷不得已說道:“那我只問店家一句,那女孩兒是不是姓屏,單名一個翠字?”老闆娘眼神一亮,驚奇道:“你竟然認得她?我之前瞧著哥兒好生面生,不像是住在附近的,怎麼認識屏翠?”徐懷谷笑道:“原來真是她,出落得越發大方了!不瞞店家,我是離鄉遠去的人,離開興慶也有八九年了,前兩天才剛回來。屏翠小的時候,和我關係可好了,如今一見,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了!”
“可不是嘛!屏翠是我看著長大的,越發出落得像個美人兒,你不曉得,提親的人都要把門檻踩爛了呢!”那老闆娘滿臉都是快活的笑意,好像屏翠是她自家閨女一樣。
她又看了一眼徐懷谷腰間的佩劍,說道:“不過說句實在的,哥兒你回來的也不是時候,現在誰不知道興慶城可不比往年了,湧進來一大批難民,又沒錢又沒活計做的,鬧得全城不得安寧。”徐懷谷略皺一皺眉,說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南邊要打仗了,他們也是為了活命而已。”
“這麼說起來,南邊是真要打起來了?”老闆娘停下手上的活計,滿臉愁容,
“這可如何是好啊!咱大餘國打得過嗎?我可聽城北宋嬸子說,他家那個在朝廷裡當官的舅舅都已經收拾好銀兩和行李了,就準備連夜跑路呢!你給說個準信看看,咱打得過嗎?”徐懷穀神色為難,思索了半晌,才鄭重地說道:“不好說,只能說是一場硬仗,但是輸贏還尚未是定數。”
“誒喲,這麼說起來,日子又愈發難過了。本來店裡生意已經不好了,這可叫人怎麼辦啊!”徐懷谷也愛莫能助,他吃完了餛飩,掏出二十文錢,遞給老闆娘,然後提著李紫的豆花兒,往回客棧的方向走去。
“誒,這位哥兒,請等等!”那老闆娘又叫住了他,好奇道,
“不是說屏翠是你的舊相識嗎,怎麼不去看一眼呢?”徐懷谷朝那裁縫鋪子看去,中年婦人還在櫃檯後做活兒,店裡冷冷清清的一個人也沒有。
徐懷谷語氣略有些苦澀地說道:“下次再去吧,我怕今兒個突然過去嚇著她。店家的,你回頭得空了幫我和她說一聲,就說一個叫徐懷谷的,擇日來拜訪。”
“行嘞,那哥兒您慢走。豆花兒冷了不好吃了,快點吃才好。”徐懷谷點點頭,往客棧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