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秀楊見徐懷谷還問她問題,不自覺認為徐懷谷自認矮她一頭,頓時氣又消了一些,指著那臺階下面說道:「看見沒?那臺階的最下面站了兩名扶搖宗的弟子,專門收錢,一枚小珠一次呢!不然你以為人家這麼漂亮一道臺階,你想上去就上去呀!」
徐懷谷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揶揄道:「扶搖宗缺錢缺到這地步上來了?賺神仙錢都賺到平民老百姓身上了,掉錢眼裡去了吧!回去我得好好和他們說道說道。」
楚秀楊眉毛一挑,得意洋洋說道:「你懂什麼?賺錢還是次要,要是不加限制,你看看到時候登山的人不把這臺階踩爛?到時候好好的仙家宗門,被糟蹋得一塌糊塗,那還哪來的仙氣?」
徐懷谷心裡暗暗想道:「若是扶搖宗怕人多的話,直接封了這一條臺階不就好了嗎?哪還費什麼心思搞收錢?只不過看上去這一天下來也有好幾百人登山,每天都有幾百枚無源之水的小珠錢進賬,一年也可以淨賺好幾枚彩珠。況且一枚小珠也並不貴,一百兩銀子,稍微富裕點的人家省一省就能拿出來了,如此一來,倒也甚妙。」
徐懷谷心裡偷偷把這個賺錢的好點子記了下來,到時候給清風谷說一說,讓他們也效仿一下。畢竟白來的神仙錢有啥不好的,和誰過不去也不能和錢過不去呀?
徐懷谷心情大好,跟著楚氏兄妹繼續往前走,很快就到了那臺階下,看見了兩名站著的扶搖宗弟子。只不過此時那兩名弟子身邊站了許多人,似乎在激烈地爭論著什麼。
徐懷谷察覺到不對勁,微微皺了皺眉,楚文澤也覺得奇怪,說道:「走,我們過去看看!」
幾人往前走去,好不容易才在人群中擠到了前面去,只聽見那扶搖宗的兩名弟子都快和前面的幾名中年婦人吵起來了,徐懷谷不禁感到訝異。
有一名婦人
惡狠狠地指著那兩名弟子,語氣不悅道:「怎麼以前這臺階都好好的,今天就不放我們進去?我又不是不出錢,你憑什麼不讓我進去!」
有一名弟子苦著臉,賠禮道歉地說:「這位夫人,實在不是我不讓你進去。你剛才也看到了,有一個人過來說了這些。那是我師兄報了長老的口信,說今天有急事,臺階和牌匾都不對外開放了。我這就一小小弟子,也只能聽上面的安排呀。你就別為難我了,要不你明天再來?明天一定可以了。」
那婦人不依不饒,雙手叉腰咬著牙說道:「說得好聽啊,我走這麼遠的路跑到這裡來,就這麼一個破臺階和破牌匾,還要一百兩銀子,虧得你們想的出來啊,賺我們貧苦老百姓的黑心錢!這也就算了,竟然還不讓進,要是明天來,又得多住一晚,房錢飯錢誰出啊?你來出嗎!天底下竟有這樣的理!」
這婦人氣焰囂張,立馬就得到了周圍幾名中年婦人的附和,一時間逼得那兩名弟子啞口無言,滿臉通紅不知道怎麼回答。
徐懷谷見到這鬧的,頓時心裡又把那賺錢的鬼點子念頭給打消了。為了一年下來的幾枚彩珠,壞了宗門清淨,糟了弟子的心,那可就得不償失啊。但他心裡依舊覺得好笑,那兩名弟子分明是修士,那些個婦人合夥也打不過一個,可是現在二人卻被逼的話都說不出,佔盡下風。
雖說有修為,到底還是十幾二十歲的孩子,和那些四五十歲的婦人比起來,臉皮不知道差到哪裡去了。
於是那些婦人見了二人示弱,乾脆錢也不打算給了,直接一股腦兒往前衝,想著闖進去。
那兩名弟子平日在宗門裡,師兄弟和長老們都是極其講道理的人,哪裡見過這陣仗?頓時二人都嚇傻了眼。眼看要被一群婦人衝破防線,終於有一名弟子怒然拔出劍來,攔下了他們。
這鏗鏘一聲拔劍出鞘,頓時把那些婦人嚇得停住腳步。可這場面只安靜了一瞬,還是之前吵得最兇的那名婦人,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來,說道:「哎喲喂,了不得了,了不得了!扶搖宗的修士要殺人了啊!我王翠花一生光明磊落,從來沒做過半點壞事,連路邊的野果都沒摘過,我對得起天地良心!沒想到今天要被你們這些破修士給殺了!我不怕死,有本事殺了我,殺了我啊!」
這一鬧騰,底下圍著的人群群情激奮,大罵起來。那弟子二人見了這場面,真是大開眼界,手中的劍出也不是,收也不是,一時間竟然不知所措。
這麼一場鬧劇弄下來,徐懷谷這麼一行人也別想上山了。不過徐懷谷可沒打算摻和這破爛腌臢事,今天上不了山,大不了明天上去就是,但要是惹了那幾個臉皮比城牆厚的婦人,可就是黏上了牛皮糖,甩都甩不掉了。
徐懷谷很知道該怎麼權衡,只不過他知道忍,有人卻忍不了。
只聽見耳邊一道尖銳女聲如驚雷一般炸響,斥責道:「你們好不講理!人家有人家的難處,何必咄咄逼人?真是不要老臉!」
徐懷谷往身邊一看,果然是楚秀楊挺著身子,義憤填膺地罵出來的。只見楚文澤看著自己妹妹忍不住插了句嘴,頓時驚得張大了嘴巴,急得焦頭爛額。
這下可好,全場的人都看向徐懷谷這邊。
徐懷谷看著那些個婦人眼裡的目光,感覺被一群豹子盯上了似的,心底裡涼嗖嗖的。
徐懷谷不禁嘆了口氣,暗暗心想道:「不僅得防著仇人惡棍,還得和老大媽唇舌相鬥,江湖路真不好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