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善不服:“怎麼能說是假的呢?我這故事還沒講完,且聽我慢慢講完。當時我便說;‘姑娘,我又不是貪圖你美貌,何必.......’”
白小雨瞪他一眼,憤懣地把腦袋轉到一邊去。徐懷谷則是仰天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無聊地看屏翠和餘芹。
黃善這個故事已經講了將近兩個時辰了,而且內容及其無聊且低俗,徐懷谷覺得他能把這樣的故事說出口也是他臉皮真的厚,換做是徐懷谷肯定做不到。
但是屏翠聽得還饒有趣味,一邊含著一顆冰糖葫蘆,一邊聽黃善講故事,口水都要流到衣服上去了。餘芹則是靜靜聽著黃善的故事,既不感興趣但也不厭惡。
徐懷谷手指玩弄著劍柄,看著桌臺上的一小支燭火。
燭火不斷躍動,火苗散發出幾圈光暈,照到餘芹的臉上,像極了兩人見面時的場景。
“話說那天邊無緣無故突然出現一道紅色光芒,頓時海水如同瘋了一般向四周奔湧而去,那片深不見底的海竟然被這一道劍氣分割成兩半......”
黃善依舊在講著陳詞濫調的故事,徐懷谷眼角卻突然發現白小雨的目光忽然凝滯,然後變得極其嚴肅起來,屋子裡的氣氛頓時肅穆。
黃善也發覺了不對勁,趕緊停下講述,疑惑地看著白小雨。
白小雨低聲說:“我師父來了。”
徐懷谷轉眼去看,當真有一個穿著黑色的人影出現在了屋子中間。
那道燭火變得忽明忽暗。
那名黑衣女子開口,語氣很不高興:“這次跑到忘川去該玩夠了吧?差點捅出簍子,趕緊收心給我回中土,不然你以後就把你關在山上,再也別想出來!”
白小雨知道師父平時語氣都是處變不驚,這次講話這麼激動,是真的生氣了,沒有半點回旋的餘地,
她很喪氣,憋屈地說:“是,師父。”
黑衣女子的氣場和修為都太過強大,一時間整個房間裡的所有人都默默無言,不敢講話。
黑衣女子首先走向了黃善。
黃善抬頭看向女子的虛無眼睛,便瞬間失去意識,淪陷進入那眼神之中,一身修為毫無抵抗能力。
黑衣女子像拎一隻死物一樣把黃善提起來,冷冷地說:“幸好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不然你不會想象到你死的會有多慘的。”
這說的是黃善在石橋上面做出的選擇,救了白小雨。
她又轉身看向徐懷谷,徐懷谷趕緊低頭,不敢正視她。
黑衣女子看了徐懷谷一會兒,輕輕驚異說:“有點意思,沒想到隨便遇上一個人,還是個與墨龍有交集的人。”
隨後她把房間裡的所有人都看了一遍,但是都沒有再講話。
黑衣女子就是白小雨的師父,在修行界裡被叫做黑瞳,天生雙眼都是一片虛無,據傳左眼能看見過去,右眼能看見未來。
黑瞳做完這一切,便瞬間消失不見,亦如同她出現的那樣神秘,只不過白小雨卻也不見了。
黃善如釋重負,跪在地上大口喘氣。
他剛才盯向黑瞳眼睛的那一刻,感覺自己就要窒息。他在黑瞳的眼睛裡看見了她的心湖,那是一片無盡虛空,浩瀚寬闊得能夠容納星辰。
從三境修士開始,就會生出一座心湖,而那時,修為的高低也可以透過心湖的大小略窺一二。黃善的心湖就只有一片池塘大小,還算不得是真正的湖。但那黑衣女子的心湖,卻是一片無垠虛空。
這是多麼高深的修為?
八境?
不不,絕對不止,起碼有九境,甚至十境也未嘗不可。那些境界都是黃善從未接觸過的境界,他也說不出所以然。
他雖然對於白小雨的師父境界很高有過猜測,但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高到如此地步。
徐懷谷有點失落,白小雨就這麼離開了,連說一句告別的話的時間都沒有。
但其實轉念一想,沒有說道別的話,那麼下次見面的時間應該也不遠吧?
徐懷谷這樣想著,開啟了窗戶,看向窗外的銀河月色。
夜幕之下,一道銀色的月光從九天之上披掛,一到人間便化作了別離愁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