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響應,馬上又有各種聲音應聲響起。有尖銳的鳥鳴從幽冥之中而來,直入人心,刺得他腦袋疼的要命。然後就是不知名的野獸群起嘶吼,聲勢滔天。
那天上的怪物斜眯雙眼,輕蔑地俯瞰這天地,那一股王者氣息,讓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徐懷谷不自覺地跪了下去,痴呆地看著這隻異獸。
這幅場景在他的眼前定格,深刻被錄入他腦海的最深處。
此時村莊里正是夜晚,徐懷谷躺在床上,面色痛苦,即使是昏迷,也在翻來覆去哀嚎。
母親秦琪和他父親徐行川坐在他床邊,兩兩無言。
秦琪看著他痛苦的樣子,心中如刀絞,用手捂住即將湧出的淚水,嗚咽起來。徐行川堅定地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沒事的,大祭司都說了,徐懷谷是受驚過度了,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她哭泣道:“他都昏了一天一夜了,我怎麼能不擔心?大祭司只怕也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然為何不救他?”
屋子裡又安靜起來,只剩眼淚滴到地上的“滴答”聲。
徐行川受不了這沉寂的氣氛,罵嚷道:“最近村子真是邪門得很,李紫和徐懷谷一起昏迷在江邊,那姑娘醒來後都有點瘋瘋癲癲的。昨晚上陳無彩和他那個堂兄陳無才也被殺了,這都些什麼事啊!”
婦人秦琪一想到那個可憐的孩子張小禾,眼淚更加流下來了。她哀求道:“張小禾那孩子上輩子真是不知道造了什麼孽,親人全部走了,這以後日子可怎麼辦啊?多好一孩子,要不以後讓他到咱們家來吧?”
徐行川猶豫一下,無奈地說:“行吧,我還有的是力氣,養活兩個孩子也是可以的。”
學墅附近的一間房子裡,陳無華憤怒又悲慼地大聲吼叫:“狗日的上天!老子從來沒有做過虧心事,卻一個個把我的親人全部帶走!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啊!”
一拳拳錘在牆面,宣洩著他內心的不甘和悲憤。
褚賢站在他身邊,嘆了一口氣。最近正是多事之秋,多起謀殺案打亂了村莊裡的平靜生活,兩個孩子也昏迷在泠江旁,顯然是觸碰到了那個泠江最深的秘密。
最可怕的是,陳家人一直被謀殺,血脈只剩陳無華一人,而明天就是每年一度的祭祀大典,是絕對不能缺少任何一家血脈的!
作為大祭司,他知道這個村子裡的秘密。泠江的對岸,就是域外妖族的境地。五百年前,域外妖族進攻中域,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勢如破竹,直接奪去三大洲的領土,號稱妖域,與中域分庭抗禮。
中域的人大感危機,以讓出大半個東扶搖洲的代價,與妖域簽訂了停戰協議,而邊界,就是這條泠江。
泠江對岸的妖族實力原本與人族相當,但妖王卻實力通天,無人可敵。他們甘願屈居一地,人族自然不敢信任,便集結了幾乎整個人族的力量,趁其簽訂合約之時偷襲那條妖族之王——墨龍。
龍畢竟是妖中之王,受到多人偷襲也只是略佔下風。那一戰打的天昏地暗,整個東扶搖洲中部被夷為平地,生靈塗炭,本來龍王依舊能逃,卻顧忌自家族群傷亡,誓死不肯退。人族殺不了他,就以東扶搖洲中部做出大陣,鎮守墨龍。
當時的誅龍者各自分出一份血脈,在這青嶺建成村莊,繁衍生息下去。五月七日就是當年鎮壓墨龍的日子,每年的鮮血獻祭就是加固大陣,如果祭祀出了岔子,封印減弱,讓那條墨龍再出,必然天下塗炭。
褚賢不敢不慎重,陳家人死了事情還不大,但如果這最後的陳家血脈流失,那就是天下大事!
在這屋子裡,除了憤怒的陳無華,還有他和另外兩名祭司保護陳無華,絕對不能出任何變故!
這個夜晚,三個祭司沒有人敢睡覺,盡職地看護他。
天快亮了,兇手還是沒有出現,陳無華在牆角無力地癱坐在地。
一切看起來還在控制之內。
他很疑惑,兇手難道不準備採取行動?如果是這樣,以後想找到這樣的機會幾乎是不可能了。
他總有點不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