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山谷的出入口對著南方,金絲猴剛才是從那裡進來的,此時被追得幾乎是首尾相銜,自然不可能再掉頭回去。
她只能一邊跳躍閃躲一邊尋找脫身之法。
在繞著谷底跑了大半圈之後,終於在西偏北方向發現怪石間有一條兩米來寬的通道,兩旁的石頭就像是被一把巨劍劈開。她幾乎是歡呼著衝進通道,脫困的喜悅湧上心頭,激發出一股更強烈的求生欲,不知從哪裡壓榨出幾分力氣,她速度又加快了些。
那大猿猴小山一般的身材停在通道口,急得抓耳撓腮,腰間竟然還圍著一條牛皮做的裙子,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這牛皮本來的顏色,還是被它弄得髒成這樣。
目光往周遭迅速掃了圈,它怪叫一聲,猿臂舒展,扒著巨石沖天而起,五六米高的身子就如直升機升空,直奔兩百多米高的山頂。一邊攀爬,它一雙猴眼卻定定瞪著通道延伸出的方向,似乎生怕這通道會長腳跑掉。
這一耽誤,等它兩三分鐘後翻過石山,再尋到那月光下的金色身影時,它與金絲猴的距離已經拉開到近三百米。若不是它目力極佳,金絲猴又醒目,恐怕此時它已經跟丟。
“還好還好!不然老子的媳婦兒就跑了!”
一雙毛毛大手在牛皮圍裙上猛搓了數下,將爬山時沾染的髒東西擦掉,他再次發足狂奔,如火燒屁股般衝向前方那道微弱的金光。
......
馬力垂頭喪氣地從家裡走出,站在家門口,定定看著熟悉的一切,熊眼中神情恍惚。
這獨棟小樓是座紅磚房,兩扇木質大門被從裡向外撞破一個大洞,鎖頭掉在七八米外,已經滿是灰塵。
他走出大門,坐在那兩級水泥臺階上怔怔發呆半天,最終嘆了口氣,起身往馬路走去。
恐鄂靜靜趴在地上,龐大的身軀堵住了整條馬路,就像是加長的超級載重卡車拉滿一車貨在等待解除安裝。
看見馬力出來,他輕聲問道:“怎麼樣了?”
“沒人,也沒線索。”馬力搖頭答道,“小劍家裡也一樣,不知道這些大人都跑哪裡去了。”
“大人”這裡兩個字讓衛申津心頭微微顫了一下,他意識到眼前這個高二的孩子遠不該在這個年紀承受父母失蹤的打擊。戰鬥中的勇敢一面褪去之後,他依舊有著少年人的脆弱和敏感。
“畢竟還是孩子,可憐的傢伙。”衛申津心裡暗自嘆了口氣。
感嘆歸感嘆,他不得不開聲打破沉默:“那我們先回去吧,陸教授他們也許有辦法找到你爸媽。”
“嗯。”馬力走到恐鄂前腿處站定,剛要縱身上去,下蹲的姿勢卻凝固下來,他突然問道,“衛哥,你不擔心你父母嗎?”
衛申津一愣,苦笑道:“他們在一千多公里以外的東邊沿海,我現在哪有辦法回去。”
馬力沒有再問下去,他知道,衛申津是魯省人,從魯省籃球隊以青訓營的方式到陝省後,才一步步成長為聞名全國的鐵帽王。
牽扯到父母安危的問題,兩個人的心情都很壓抑,衛申津全力趕路,半個多小時後便回到西交大。
陸成教授那隻金雕竟然深夜還在高空觀察情況,在幾公里外它便發現恐鄂的蹤跡,落地通報給了主人。
當馬力二人到校門口時,雄獅和劍龍都已經在門口站著,正是出來迎接的陸天和甄劍。而在二人身後不遠處,一隻大蝴蝶撲閃著翅膀看了眼恐鄂背上,在發現那胖乎乎身影的四條腿一個頭顱都完整無缺後,便飛回了校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