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芒遮避了整座院子，隨著整片院落的晃動，一個人影披頭散髮的跌坐在地上，空中數不清的兵器被嚼碎，零散的灑落了一地。
“臭小子，要不是我最後關頭解開封印，差點就要了我的命！”李現灰頭土臉的望著眼前站立的那道身姿，臉色不由得浮現了笑容。
這個徒弟太強了，強的超乎尋常！
“小宇，你是不是達到極境了？”李現嗓子有些乾澀，問出了一個連他都不敢想的境界，那是無數修士尋求的究極之路。
姜宇走過去將他扶起，拍了拍李現身上的灰塵，和他對視道：“沒有，我還差一絲，只差那麼一層窗戶紙就能捅破。”
儘管李現沒有聽到他想要的答案，但是姜宇的回答依舊讓他心驚。
他也是從融道境走過來的人，他清楚的知道當一個人的修為達到停滯不前時，再往前哪怕突破一絲都是極為困難的。尤其是融道境這種初入門檻的境界，很多人什麼都摸不清，絕大多數人別說是差一絲突破到極境了，他們連極境的門檻都摸不到。
“哈哈哈……”李現忽然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放肆，重重的拍了一下姜宇，欣喜道：“五十年了！老子在門派被欺負了五十年，這一次老子終於能夠抬起頭來了！”
姜宇看著眼前的這個人，忽然覺得有些心疼。自從五十年前李現拋下他的道侶一個人逃回來時，便遭到了所有人的蔑視。
五十年活在別人異樣的目光之下，這種壓力姜宇光是想想都怕。
他這才幾個月便已是嚐盡了白眼，甚至情緒一度失控。他之所以變得這麼強，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讓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大跌眼鏡，給他們證明我姜宇不！是！廢！物！
姜宇做到了，當然李現有了他這麼一個徒弟，打遍同階無敵手的實力，也足以讓所有人閉嘴。
“從今以後沒人再敢對我說不！”李現面色紅潤，心情大好。看向姜宇的眼神裡都透露著慈愛，這讓姜宇渾身不自在。
“不！”曹巖昂首挺胸的跑了過來，大喊了一聲。
“你說什麼？”李現大怒，剛說完沒人敢在他面前說不，還沒五秒鐘就有人拆臺。
“不……不錯！沒人再敢欺負師傅了。”曹巖這小傢伙原來是結巴了一下，這讓李現哭笑不得。
師傅三人在院子裡沉默了很久，直到晚霞染紅了半邊天，曹巖肚子咕咕叫的時候，李現才再次開口說話：“因為為師之前欠下的債，讓你們也跟著被牽連了，我心裡其實很難過。有時候被何宛如針對的厲害了，也會忍不住想要站出來說幾句，但是想到婉清臨終前的樣子，我又忍住了衝動。”
李現終於開始講述他的事情。
“當年我和婉清也是在論劍峰的比試上相識的，那個時候我被譽為年輕一代的天才。何宛如以及何婉清則是當時星雲宗有名的美人。
我在比試當中發現了婉如的左腿實際上是假肢，為了幫她掩蓋，我故意輸掉了比賽，為此我的師父還狠狠的揍了我一頓。”回憶起當時的青蔥歲月，這個年紀近百的人，眼睛也泛起了光彩。
“在那之後，我和婉清的關係就進了一步。我們一起結伴去除魔，一起偷跑著去美麗的山谷，我們踏遍了碧波青湖，也曾漫步於花前月下。想想當時的場景，如果我這輩子停留在那個時候該多好啊”李現頗為感慨，發自內心的嚮往。
“但這一切都止步於一次外出除魔任務。”說到此處，李現收起了笑臉。
“當時我們一行十七人得到訊息，魔族在一個小型的據點獻祭普通人，於是趁著夜色悄悄潛入了進去。誰知那是一個陷阱，那裡埋伏著上百個魔族。
那一戰殺得天昏地暗，我們這邊的人雖然實力都很強，但是雙拳難敵四手，對面魔族人太多了，到處都是同伴們倒下的身影。他們有的被踩癟，有的被撕碎，到最後只剩下我和婉清還在苦苦支援著。”說到這裡，李現情緒明顯有了起伏，似乎不願意回想起當時的場景。
“婉清知道我們在劫難逃，一把推開我之後，就用一個威力極強的術式引爆了自己和所有在場的魔族！我至今還記得她臨死前的笑顏。”李現聲音顫抖，嘴唇都在顫動。
“我完成了任務，殲滅了上百隻魔族妖孽，可是沒人為我嘉獎，沒人為我喝彩。因為我的同伴全死了，他們都有自己的師傅，自己的朋友。人們開始排斥我，只因為我活了下來。”李現心中發澀，除了幾個要好的朋友，沒人替他維護。
自從那以後，李現的道心受到了打擊，不僅僅是何婉清的死，同門的排斥也讓他心境紊亂。作為當時的天才學員，他的修為境界再也沒有大的進展。後來他想著收一些弟子，自己將他們培養成才，興許大家就會對他改觀。
然而在不久前的一次除魔任務中，他的弟子全死了。那一夜他哭了，幾十年來積蓄的情緒讓他徹夜痛哭。蠱雕看他可憐，就載著他飛出門派來到了一出僻靜之處。
也就是在那裡，他被一陣八卦傳送的波動給驚醒了過來，遇到了姜宇。
聽完李現的故事，姜宇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一直以為那些光鮮亮麗的長老們是星雲宗的人上人，享受著弟子們的讚揚和膜拜，他們是所有弟子追求的目標。
原來每個人都不過是這世間裡的可憐人罷了。
“唉，今天說的有點多，和你們這兩個小屁孩有什麼可說的。”李現站起身來拍了拍姜宇，道：“為師想要告訴你的是，哪怕你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用去喊冤，因為那是沒用的，只有壯大自己，才能得到別人的認可，才能讓一切質疑你的人閉嘴。”
姜宇點點頭，若有所思道：“我明白。”
噹啷一聲打斷了師徒間的對話。兩人朝一側看去，只見曹巖拉出一塊黑鐵，將鐵塊放在了院子裡的火爐之上，還繫上了圍裙，一副要打鐵的樣子。
“你又想幹嘛？”李現實在是摸不清這個小傢伙的腦回路。
曹巖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露出興奮的神情：“婉清姐姐居然裝的假腿，師兄那麼能惹禍，還經常不顧命的修行，我怕他那天也斷了腿。我現在就給他打造一副假腿，等他瘸了的時候就能換上用了！”
“臭小子，你找打是吧！”姜宇氣的差點沒背過氣去，一個猛子撲了過去就揪住了曹巖的耳朵，疼得他嗷嗷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