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順路看鞦韆那裡,然後便去獨秀峰,剛剛在前殿看到鬱青兒的侍女玉笛,去傳話,叫了許多老御醫過去獨秀峰,怕是那些女孩子被迫害的不輕,養了三四個月的傷,仍然沒有康復呢。”
拿了一箱銀兩,兩個人去秋天時栽種夫妻樹的地方,杏花已經凋謝了,陽光如縷,杏花如雨,穿過花林,花瓣雨灑落兩人一身。
寂靜的樓閣,安靜在二人身邊徘徊的柳絮,頭上散落著花瓣,一城煙柳,古韻悠悠。
夫妻樹茁壯成長著,芊芊說比栽種的時候高了許多,天浪覺著沒有,芊芊一嘟嘴,天浪馬上改口,立馬口是心非地說都已經快成參天大樹了。
“我看你今天有些神思不屬啊,是不是覺著我很煩?看到夫妻樹長高,你都不笑。”
春節之後,便是有一個征戰之年,剛剛天浪在偏殿見了沐天波和劉文秀。天浪在偏殿見沐天波和劉文秀,這樣顯得親切,沒那麼拘謹。
只是芊芊看得出來,天浪見過了那兩人之後,心緒又些變化。天浪淺淺一笑,似看非看地透過樓閣,彷彿想要探究這三百年的王侯將相遺留下的建築裡面的究竟。
“劉文秀挺有意思的,看來秦翼明和馬萬年在他眼前滅殺了孫可望,他還是很震撼的,”天浪徐徐說著。
“是啊,不過劉文秀不跟孫可望合流,肯定也不是因為害怕,他還是和李定國挺相像的吧?”芊芊隨意問著。
“嗯,是有些像,只是比李定國的性子更溫和些,這樣的人,是不可多得的帥才,不止是將才。”
“突然有這麼一個帥才為你所用,你卻神思不屬,恐怕不是因為他吧?”芊芊對天浪的瞭解,就像瞭解自己的內心一樣。
天浪施施然一笑,“因為我在想一個問題,見沐天波時,我提到了要封賞他,你猜他怎麼說?”
芊芊沒說話,鳳眼思忖地看著他。
天浪自己接著說,“他說他不要封賞,還要我治他的罪。”
芊芊凝眉,“哦,這是為什麼?”
“他說他是大明的罪人,他說自己十歲便承襲了黔國公的爵位,還擔任徵南將軍,崇禎十七年清軍入關,思廟自縊煤山,福王在南京稱帝,派來人要求他助餉,他卻一毛未拔,卻把先父沐啟元的棺梓抬到南京去下葬。”
“這樣的公爺侯爺多了去了,他們只知道好不害羞地伸手接朝廷給的俸祿,哪個又肯花一兩銀子給朝廷?”芊芊冷笑。
天浪轉而問,“是不是要去獨秀峰啊?”
“再呆一會,這裡除了我,便沒人能聽到你的牢騷,有些事情,你也只能說給我聽。”
天浪黯然扯了扯唇角,接著說,“是啊,沐天波,曾經是那樣的一個人,他自己親口說,他那些年,款通雲南巡撫吳兆元等人,在轄地貪了不少銀子,對待百姓和地方少數民族,不但橫徵暴斂,還頗為殘酷,導致不少土司起兵反抗。
沐天波便又調集各地土司兵馬鎮壓,不料這些兵馬裡也出了叛徒。他說,都是他們沐家積攢了兩百年的財富太多,引得別人覬覦,他卻仍想著怎樣繼續貪墨。
沐天波當時毫無防備,兩百多年的王府和積攢下來的財富也被叛軍搶掠一空,他便後悔還不如拿出些銀子給弘光皇帝呢。不但如此,他的母親和妻子,還有兩個弟弟也都死於此次劫難,他也認為這是上天對他的懲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