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這麼問天浪,除了有一份尊重,天浪認為也不乏她有考教自己的意味在裡面,便是施施然說道:
“根據錦衣衛的諜報,沅州守軍只不過是孔有德那三個賊頭在湖廣地界臨時徵集的一群烏合之眾,基本沒有打過仗,若要破城,相信損失百餘名士卒,便可攻克。
如果能潤物無聲的派遣一彪人馬在敵人毫無察覺大開城門時偷襲,則是幾乎可以做到零傷亡。
但上柱國剛剛也提到了,這場仗是首戰,既是首戰,便最好能達到震懾湖廣境內其餘城池守軍的作用,以期日後其餘城池可以傳檄而定。
要想震懾,首戰便最好能做到全殲,動作還要乾淨利落。
可是強攻之下,沅州守軍軍心不穩,棄城逃散是最為可能的,而這樣我們便可以在沅州以東,在他們逃命的退路上預設伏兵,打他們的埋伏。
也許這樣下來,我軍連百人的傷亡也達不到,這大概是中策,至於上策,朕還是想聽上柱國的戰法。
實不相瞞,朕一直很好奇,在類似的地形之下,不算對張獻忠、羅汝才的那種截殺戰,僅是存粹意義的進攻,上柱國便曾在播州和重慶兩戰中做到過單騎破連城,朕心中一直百思不解上柱國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秦良玉會心一笑,目光似乎飄向了遠方記憶的虛空,隨後緩緩開口道:
“萬歲若讓為臣如今單騎破一座城,為臣怕是已經力所不逮了。
可萬歲若還是讓為臣單騎破數城,面對這種戰力的守軍,為臣應該還是能夠做得到。”
秦良玉的回答便讓天浪不理解了,為什麼破一座城做不到,而破幾座城卻能做到呢?
秦良玉也沒在天浪面前賣關子,很快便接著說:“永寧奢崇明叛亂,臣並沒有如同傳說中那樣在重慶一帶單騎破連城。
不過當年臣打播州楊應龍,確實僥倖接連破了幾座城池,不過那也是楊應龍輕視了四川巡撫李化龍,以為他不懂用兵,以為這樣的李巡撫才會剛剛安營下來後便忙不迭一定要大擺延宴,楊應龍便打算來一次偷襲。
萬歲既然已經知曉,楊應龍的女婿馬千駟是為臣的小叔,楊應龍便想利用這層關係,讓我們誤以為他不會把我們當做第一目標,畢竟我們還是姻親呢。
於是他便要打我們一個毫無防備,討個便宜去。
而李化龍要在軍中擺宴,我們當時身為他的部將也無法窺視巡撫大人的真實目的。
亦或許胸有經緯的李巡撫也是在考驗我們的忠誠。
事後才知道,臣當時也被巡撫大人的迷魂陣給迷惑了。
可剛聽說李巡撫要大擺延延時,臣和夫君確實也緊張的很。
臣和夫君擔心巡撫大人,同樣也不相信戰場之上,姻親的關係可以讓想要問鼎皇權的敵人對我倆手下留情。
於是只好自己多留心防備,便是臣帶著五百押運糧秣的‘鳳’字營,於我軍大營外設下埋伏來守株待兔。
不巧楊應龍的計劃還真是如此,被我們猜中了,只是當他帶兵闖入大營之後,才發覺是中了埋伏。
對他來說,那根本就是一場鴻門宴,只是悔之晚矣。
我與夫君的伏兵炸起,趁其不備一通掩殺,賊兵驚慌失措,那領兵而來的楊朝棟豈有不敗之理?
至於此後連破七城,說來也很簡單,便是不把楊朝棟的賊兵殺光,主要是不去砍楊朝棟的首級,而只是在他身後追而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