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託頭疼,是因廝打硬衝並沒有衝散鐵人軍的陣型,反而是如王大雄這樣的鐵人在反攻向他的騎兵陣中。
他的騎兵如同撞到了一面減速牆,而失去了速度,則又輪到鐵人軍手中的斬馬刀發威了。
蒙古馬被蒙著眼睛,又這樣稀裡糊塗被砍斷了馬腿,它們在戰場中發出悲鳴,叫聲甚為悽慘。
兩方都是悍不畏死的衝撞著,鋒線處盡是刀斧破甲切入骨肉的頓挫聲。
然而這就是戰場,鐵人軍在踏著海浪前行,羅託見戰況要糟,忙命全軍下馬,成密集隊形與鐵人軍捉對廝殺。
而他們還沒有集中起來,側翼便又遭到了林勝和曾德的進攻。
鄭成功的愛將悉數出戰,打得羅託有些首尾難顧。
然而更倒黴的是濟爾哈朗從朝宗門上被大炮轟下來了,根本看不到戰況,也就無法及時給出支援。
羅託面臨兩難,要麼撤退回去,在路上還要被鄭成功的艦炮洗一遍地;要麼就只有戰至最後一人。
羅託只能選擇後者,這是一場只比誰的骨頭最硬的戰鬥,是橫掃天下的滿八旗遇到了真正的敵人。
骨頭與骨頭的碰撞,半個時辰過後,清軍居然又敗了,能站著的越來越少,他們於東北兩個方向被林勝和甘輝不斷壓縮著生存空間。
然而就在鐵人軍準備全面擴大戰果的時候,朝宗門裡又衝出來數千騎兵,將佔據再次扭轉了回去。
可他們還是靠著堅硬的脊樑擊敗了一波又一波的敵人。
鐵人軍也是人,當第四波騎兵衝出朝宗門時,鐵人軍已經陣亡了半數以上,而站著的仍然是一個個不屈的靈魂。
甘輝血染徵袍,王大雄身中數創擋在他身前。
看到黑壓壓的敵人再次衝來,甘輝用手臂無力顫抖著抬起,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沒有一句豪言壯語,只有最暢快,最為舒展的笑容迴盪在身邊戰友的耳中。
他晃盪蕩走到了王大雄的身邊,顯然是並不想死在戰友的背後,而是要與他們肩並著肩。
王大雄的斬馬刀已經卷刃成了花邊兒,他扔了斬馬刀,隨便從地上拾起了一柄瓜錘和一柄斧頭,一手一個,前腿弓後腿繃,繼續迎戰來敵。
炮聲陣陣,可鐵人軍只能聽到自己粗重而舒緩的呼吸聲,那是大江中獨泳的寂寞聲響,承受著隨時而來的濁浪拍打。
最後一戰,兄弟們永別了,王大雄、甘輝、林勝、曾德並肩站在了一起,互相看了戰友最後一眼,而後亮出了刀鋒,睜大了眼睛。
一聲號角響起,四人微笑著屏氣凝神,號角聲繼續響起,這是歷史的天空留給他們的一首頌歌。
等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