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萬年真的很感謝您,是您的召喚讓祖母的餘年裡,能重新找的她生命的意義。
祖母雖一介婦人,可她天生便是一名戰士,如果沒有天下太平,她是至死都不願意卸甲的。”
天浪默然,沉默中是感銘於心的震撼。
從來天浪都只想著需要哪一位悍將為皇朝力挽狂瀾,興滅繼絕。
甚至還對召喚秦良玉心存一絲愧疚,畢竟女軍神已偌大的年紀了。
卻是忘了‘廉頗老矣’的典故,也竟沒有試著去理解廉頗為什麼寧願把自己撐死,也要在朝中的來人面前表現自己仍然當打,證明自己還行。
就像天啟帝為秦良玉下的一道詔書中說的那樣:命文武大臣必須對秦良玉以禮相待,不得有任何猜忌。
天啟皇帝為什麼下這道詔書?
那是秦良玉和他都發現了他們君臣之間,存在著信任缺失的問題。
恐怕出了朱由校以外,從萬曆、泰昌到崇禎,朝廷一直沒有給女軍神太大的信任,否則松錦決戰的督師便不會是愛惜羽毛的洪承疇了,不是麼?
趙王又為什麼派人去觀察廉頗呢?
同樣也是君臣之間的信任問題。
甚至心機深沉一些的後來者,會以為廉頗在來使面前拼命吃飯,是在飆演技呢。
拼命吃是在表明自己強烈的出戰意願,而這種方式讓人看著又很笨拙,還不討喜。
明顯暴露出自己年齡的不堪重任,這不是廉頗笨,而是廉頗的心機太深。
可能這個思路很繞,但這種認為廉頗既然不想打仗,又偽裝請戰的臆測顯然是靠不住的。
畢竟這樣想的人並沒有從一名一生功勳卓著的名將的思維來考慮事情。
“萬歲沒去過京師吧?”馬萬年突然問起這個。
天浪剛想點頭,卻又很快搖頭。
“萬歲沒去過京師,臣也沒去過,不過祖母大人去過京師,天啟、崇禎兩朝,她還戍衛了山海關和京師數年。
每每念及往事,老人家總會說,她這輩子沒給大明留下什麼,卻是給大明的皇城留下了十幾條叫做棉花衚衕的地名。”
馬萬年說的這事兒,天浪還真知道,他還記得在後世,有一個人曾走過京城宣武門一代的四川營駐地,聽聞秦良玉當年戍衛京師的馭軍嚴明和秋毫無犯的種種事蹟。
那人抬頭望向駐地的大門,大門上刻有“蜀界女偉人秦少保駐兵遺址”十二個大字。
一時間頗多感慨,信手便留下了一首詩篇:
金印夙傳三世將,繡旗爭認四川營。至今秋雨秋風夜,隱約鉦聲雜紡聲。
這詩的最後一句是源自宣武門附近百姓的流傳,說秦良玉和石柱軍拔營離去後,夜晚總會聽到棉花衚衕裡有紡紗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