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天浪各種陰損毒辣的招式用在全州奸商的身上,也才榨出幾萬石糧食,按這麼搞,不出半年,就都變成稀粥被喝光了。
“皇上,您和公公在全州和柳州不惜揹負罵名,才搞了不到十萬石糧食,此前柳州府說明這個問題的摺子,不過是流於形式,皇上沒有重視也不為奇,可臣當時彙報的很說明問題呀,是否到了該調整一下的時候了?”
“呵呵!”龐天壽一聲冷笑,“怎麼調整,難道讓皇上挽起袖子和那些不要臉的升斗小民去打一架?”
“公公這麼說便不對了,那些賑濟糧可都是皇上從軍糧中撥出來的,是戰略物資啊,咱們還靠著這些軍糧在敵人來襲時保全城池呢,不能不清不楚的被白吃掉啊。”
“咱家這麼說不對,可怎麼才是對的,地方官要是有辦法,還需給皇上呈摺子嗎,地方官都沒轍的事兒,你讓皇上怎麼管?還真按照剛剛那句笑話說的,去和小老百姓們打一架?”
一老一少硬是吵起來了,未及蹬岸,便看到臨岸幾十個施粥點已經排起了長龍,原本只有十萬流民,本該熬十萬人的粥,偏偏又多來了一倍蹭吃的,夾雜在流民中冒領義粥,誰人不頭痛?
好事難做呀!
當地貪便宜的富戶和小康之家都在其列,不說錦衣華服吧,領粥的人群裡,真有許多衣著光鮮的存在,看他們的表情,還是恁般地洋洋自得,好像佔朝廷的便宜特光榮似的。
大慈悲遇到了小聰明,又到了考驗天浪智商的時候了。
所謂珍珠如土金如鐵,那是專屬於簪纓貴胄的豪奢,一般鄉紳的財富積累,都是幾輩人的勤儉和經營,攢銀子,攢田地,在吃穿用度上精打細算。
天浪前生便聽一些老人說起過,說他們解放前家境如何如何富裕,站著房躺著地,不過說起吃穿,老人說裝貂皮大衣的衣櫃,佔了滿滿一間屋子的四圍。
可以說到吃呢,老人就直嘬牙花子了,說他們那個時候吃個玉米餅子啊,都是雙手捧著。
為啥呢,怕掉渣,那便浪費了。
這些民間故事都發生在東北,有人笑話東北舊社會的土財主,說中飯吃了一張玉米餅,下午都得找個山坡兒大頭朝下躺著去。
為啥呢,怕消化太快。
天浪記憶裡的這些並非笑話,而是生動的歷史,便是在明朝,宋朝,甚至再往前,儒學教化給世人傳達的正能量。
可到了天浪眼前,正能量就變為負數了,鄧凱說的沒錯,他指望著軍糧能用作戰略物資,不是給人白吃佔便宜的。
可天浪也好,地方官也罷,實在不能對百姓的窮富進行刻意甄別,只要他們想吃朝廷的救濟糧,便可以每天到指定地點去領,他就說自己餓,你的粥不是施捨給餓肚子的人嗎,他要吃,怎麼就不行?
說他穿的光鮮,人家會反問穿什麼你管得著嗎?
到哪裡都有刁民,尤其一下湊出十萬刁民,地方官也不敢辦啊,搞不好激起民變,當官的最怕了,是要丟烏沙的呀。
結果便是刁民愈加得意,地方官愈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唯有每天拿幾百石糧食救濟百姓的這位,被許多人當成了傻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