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勇衛營的西洋兵是老奴帶來的,於王二人看不起閹黨,很正常。他二人說不讓任何蠻夷入城,還說怕跟過孔有德的女人中有奸細,道理麼,冠冕堂皇的都說得通,可任誰看了,他們都是在證明自己比皇上還高明。”
龐天壽在旁敲側擊,挑撥離間的造詣早已爐火純青了,但凡耳根子軟一點兒,得因為這隻白毛老鵰一天殺三波人。
“是很高明,打朕的臉,還讓朕說不出疼字,他們不是信不過朕的辨別能力,而是製造藉口阻撓朕進城同他們奪權。”
對王化澄和於元燁這樣莫名其妙的小算計,天浪只能說,他們的格局太小了。
“萬歲明鑑,他們分明是在搞割據呀。”
天浪眯了眯眼,思忖片刻道:“如果說王化澄想要自立,也許還可能,可於元燁是東林黨的人,他在桂林與回到柳州的瞿式耜相互策應,也是為了掣肘王化澄,如果說有人想要自立,總不能一個城池出現兩個自立為王的,你說呢,這有些講不通。”
“皇上明鑑。”
“怎麼又明鑑了,朕剛剛把自己先前的判斷給否了。”
龐天壽被天浪白了一眼,他也不臉紅,“所以說是皇上的明鑑呢,皇上只是把判斷王化澄要自立給否定了,可您先前判斷王化澄不讓勇衛營和被解救的女子入城,不是信不過您辨別奸細的能力,而是另有起因,也沒錯。”
天浪用馬鞭蹭了蹭頭,感覺龐天壽說的話有點繞。
“似乎大伴已經猜出這裡面的原因了?”
“應該猜出來了,原因差不多有兩個,且一個是於元燁的原因,一個是王化澄的原因,故而他倆在這件事情上才能如此步調一致。”
“哦,那便說說看。”
“不讓勇衛營入城,肯定是於元燁看閹黨不順眼,故意煞一煞奴婢的氣焰,奴婢舔著臉說一句,奴婢並武太監人等及勇衛營,在全州之戰好歹撿了些許小功勞,皇上如果同意把勇衛營留在城外,便是讓東林黨抹殺奴婢這些所謂閹黨的功績的齷齪陰謀得逞。”
“嗯,”天浪首肯,“是這麼個意思,有功不賞也就罷了,若其餘諸將都入了城,偏偏留下勇衛營,分明是歧視,勇衛營在全州之戰立有大功,如此這般,肯定會令營中將士對朕心生嗔怨,於元燁分明是在離間啊。”
龐天壽可算找到知音了,小雞啄米地點頭。
“那還有王化澄那邊兒呢,照你這麼說,不讓那些女子入城,應該是他的意思了,可真的有這個必要嗎?”
龐天壽咧起了嘴,“肯定有必要啊,皇上,您忘了王大人和王皇后的關係了嗎?”
王皇后呢,便是從武岡到全州逃跑的途中,下落不明的那位永曆帝的正宮皇后,龐天壽這早晚的提起她來,天浪沒用細想,便有些明白了,王化澄,王皇后,別是一家子吧?
“呵呵呵,”龐天壽笑的頗有深意,“總督王大人可是國舅王維恭的族弟,兩家從血緣上說來,雖是八竿子打不著,可架不住王化澄善於鑽營,自己把國舅爺這樣硬的後臺給勾搭上了。
說起來總督王大人從前在國朝根本沒什麼跟腳,可這麼上躥下跳的,眨眼的功夫便成了王國舅的通族啦,他在這方面給王國舅送銀子,王國舅收了不算犯王法吧,只是認個族弟而已,能賺一大筆銀子,何樂而不為呢?”
天浪的鼻子發出嗯聲,“嗯,照理說,他是合理合法的賣了個皇親的身份,連言官也沒法彈劾他和國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