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頭鶴髮,手裡拄著一根龍頭柺杖,看著很屌,很有氣質。
可那深藏不露的眼神,卻猶如鷹視狼顧,很兇。
寒風拂面,毀天滅地的壓迫感席捲而來。
其身後那雄赳赳的山字頭,更猶如天神下凡,氣勢恢宏。
“李老爺啊。”尤韻謹慎道。“將軍你看不出他臉上寫滿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欲絕嗎?”
張若愚皺眉道:“我還以為他天生一副惡人臉呢。”
尤韻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偏頭看了張向北一眼。
山裡人都說這位名震天下的張將軍城府極深,心狠手辣之極,對敵人,都是按族譜滅的。
可這一打交道,卻像個充滿幽默細菌的二逼,渾身上下洋溢的也都是喜劇人的氣息。
完全沒有那種被他看一眼就如墮煉獄的窒息感。
這小子該不會是張向北找來的替身,給張向北當炮灰的吧?
“李老爺在山上很有威望的,資歷也很深,連我父親都很尊重他…”尤韻沉凝道。“張將軍,我個人建議您稍微收斂點,畢竟李老爺剛喪子,還一下喪了倆。”
“我出了名尊老愛幼,品德高尚。”張若愚單手拎骨灰盒,大步走向千軍萬馬。
尤韻瞠目結舌地望向張向北背影。
猶豫了下,跟了上去。
把骨灰盒交給李老爺,她這趟下山之旅就算草率收官了。
可越靠近拄著龍頭柺杖的李老爺,尤韻的心情愈發砰砰亂跳。
好幾次踩到石子,差點一個狗吃屎砸了手裡的骨灰盒,揚李老爺一臉。
咔咔咔。
二人剛走近,數百名親兵揚起手中的槍,為以骨灰盒形象迴歸山裡的李家二少鳴槍。
密集的槍聲響徹山谷,驚起尤韻渾身雞皮疙瘩。
“張向北。”
李老爺直勾勾盯著張向北,雙手拄著柺杖,滔天的戾氣從身上爆發出來:“你居然真敢上山,還是一個人。”
“我很佩服你的膽量…”
啪嗒。
立在陣前的張向北手一哆嗦,沉甸甸的骨灰盒,與地面梆硬的石頭,來了一場既分勝負也決生死的較量。
山風一吹,散落在地的骨灰席捲而起,不問東西,飄哪算哪。
“謬讚了。”張若愚有些慚愧地看了眼灑了一地的骨灰,坦誠道。“我其實沒什麼膽量,槍聲一響,我的心全亂了,連令郎的骨灰,都把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