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勇心有不甘的看了揚益一眼，然後緩緩的從地上站起來，重新坐回沙發上。笑道：“揚老大，在你殺我之前，我可不可以提一個請求？”
“你說。”揚益將在祁勇跟前的槍都一一收起來，全部放進九龍戒裡，一臉笑意的說道。
祁勇現在已經成了沒了牙的老虎，對他構不成威脅了。
“我可不可以見見裴情？”祁勇一臉凝重的說道。
揚益想了想，道：“可以。不過你是不是先讓你的小弟住手？”
雖然強尼對付他們遊刃有餘，可是小弟就這麼無微的犧牲了多部划算？
這可都是潛龍幫的中堅力量。揚益可不捨得就這麼一個個拼光。
祁勇有些落寞的站起身來，環顧了一圈，地上躺的大部分都是他的人，有死的，也有活的。
看著一個個有些熟悉而陌生的臉孔，祁勇不知道怎麼了，心裡竟然有些發酸。
從第一次殺人時的心驚膽顫，到後來的麻木，殺了多少人，幹了多少喪盡天良的事情，祁勇連自己都記不清楚了。總之很多，很多。祁勇自以為他的心裡已經沒有了感情這個東西了。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有些心痛了。
祁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厲聲喝道：“都給我住手！”
祁勇的一幫小弟聽到他的聲音，都急忙退了回來。有幾個反應稍微慢了一點的，也被潛龍幫的一群牲口給砍在了刀下。
揚益很囂張的大笑了幾聲，道：“祁老大，你這輩子做的過最離譜的一件事情，就是來挑戰潛龍幫。”
祁勇不屑的嗤笑了一聲，雙眼有些愣神的看著那些已經成了俘虜的小弟、喃喃道：“要不是他們那幫牆頭草，今晚最得意的人應該是我。而不是你揚益。”
“成王敗寇，你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應該比我更懂這個道理。”揚益微微皺著眉頭看著地上不斷哀嚎的人。
揚益討厭這種感覺。
“所以我認栽！”祁勇很豁達的聳了聳肩膀，道：“揚老大，今晚的事情說白了是你我之間的較量，和他們無關，所以我希望揚老大能夠放過他們一馬。”
揚益微微一愣，頗有些意外的瞥了祁勇一眼，嗤笑道：“你倒是個重情重義的好老大啊。”
裴情不是說這貨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狠人嗎？他還會關心小弟的死活？
祁勇滿臉苦澀，低著頭也不解釋。
揚益原本就也沒打算把他的這些個小弟怎麼著。一百多號人，收了揚益不放心，殺了又不現實。對著門口的強尼點了點頭，道：“放他們走。”
強尼帶著一群小弟讓出一條路來，可是那些人並沒有聽話的立馬轉身就走，都一臉猶豫的看著祁勇。
不是他們不想活著，只是他們害怕，要是就這麼棄老大於不顧。萬一老大以後找他們算賬怎麼辦？
祁勇抬起頭深深的看了眾人一眼，有些落寞的揮了揮手。沙啞著聲音說道：“走吧，都走吧。回去之後都好好的找一份正兒八經的工作，娶老婆生孩子去吧。這條路走不長的。”
好半天，才有一個人將手裡的砍刀扔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往出走去。一直出了酒吧也沒有人攔著。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看著小弟一個個走掉，祁勇的眼裡竟然閃現出一絲解脫了一般的笑意。
最後只剩下五個人不願意走，其中一個帶著一絲哭腔，道：“老大，我們不走。死，咱們也要死在一起。”
祁勇有些意外的看了留下來的五人一眼，這五個人都算的上是他的心腹，也是白雲幫最早的一批幫眾。有些感激的看著他們，道：“唉，走吧。你們還有自己大好的前程，還有家人。你們死了，他們怎麼辦？快走，要不然我死都不會原諒你們的。”
“老大”
“走！”祁勇撕心裂肺的吼了一聲。
這一聲如同抽空了他全身的力氣，有些無力的坐回了沙發上。眼睛裡卻已經泛起了很多年都不曾有過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