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9日:記得拿蛋糕,明天是她的生日。】
*
聞靜走回家時,已經不知道是幾點。
她沒再看手機,不打車的理由也絕非是她渴望自虐,而是從聽到《sa happiness》開始,意識就變得格外清醒,比今晚任何一個時刻都更加清醒。
所以就有種格外難以紓解的痛苦。
身體的疲憊反而讓痛苦變得模糊了。
她開了門,再也沒有力氣去洗澡,連換身睡衣的力氣都好像失去了,只換掉鞋子以後,就倒頭躺在了床上。
半睜的眼睛,還能看到斜立在桌上的日歷,紅筆醒目地勾出“2月18日”,她出門前想著他們要有一個新的開始。
這確實是一個新的開始。
從今天起,她的生活裡沒有沈霖了。
和高中畢業得知他出國時的感覺不一樣。
那時年紀還小,就算看到離別,也只會幻想著以後,不到沒有轉圜的最後,慾望和不甘就總會春風吹又生。
但現在不一樣。
現在她清楚地、確定無疑地知道了,再也不會有沈霖了。
她盯著日歷看了一會兒,然後爬起來,把日歷倒扣在了桌上。
關上燈,她在黑暗中靜靜躺了很久,然後睡著了。
……
比意識先醒來的,是喉嚨幹渴的難耐。
她翻過半邊身,手下意識往床頭櫃上摸索,想找水杯。
但在她摸到之前,一隻水杯先一步被塞進了她手裡。
“醒了?”是熟悉的女聲。
聞靜艱難地睜開眼,看到紀秋柏站在她床前,低頭打量著她。
“秋、柏?”嗓子比她預想得還要幹澀。
“先喝口水吧。”紀秋柏連忙說,然後拉過椅子在床前坐下,也不用她問,就自顧自地念叨起來。
“昨天給你發的訊息你一條都沒回,本來想著可能是你跟沈霖出去約會了,沒看到,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你玩得再開心,也不至於連回條訊息的時間都沒有,但我也沒沈霖聯系方式,只好直接過來看看你在不在……”
說到這裡,紀秋柏的目光有幾分探究地落在她臉上,而後故作輕松地說:“你這約會約得跟逃難似的。”聞靜捧著杯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低聲說:“不會有下一次了……我們已經分手了。”
紀秋柏雖然從看見她時就覺得不對,但此刻聽到這句話,還是有幾分訝然,“啊?為什麼?我上次見他的時候,感覺他好像挺喜歡你的吧?”
聞靜喝完那杯水,發現,現在再說起這件事情,比她預想得要容易一些。
“昨天他跟我表白了。”
紀秋柏聽得一愣。
“但我拒絕他了。”
紀秋柏茫然地看著聞靜,既不明白為什麼她會拒絕她喜歡的人,也不明白為什麼作為拒絕別人的這一方,她會把自己搞得這麼憔悴。
聞靜下意識撫摸著中指,那個位置,曾經短暫地,停留過屬於一只戒指的溫度。
她想,至少在他給她戴上戒指,而她尚未開口拒絕的那幾分鐘時間裡。
她真的擁有過他的。
所以是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