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靜猶豫了一下,實際上她見過一些同行,在會見貴客時總會說自己是個藝術家。
然而聞靜有點抵觸這種說法,她清楚她的工作中,絕大多數時候都是服從於商業需求,而非藝術表達。
她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可恥,但有點擔心會影響到沈霖。
沈霖微笑著直言:“她主業是插畫師。”
並沒有擅自去用藝術家之類的名頭,給她的工作加以什麼粉飾。
聞靜怔了一下,然後看到沈霖飛快向她眨了下眼睛。
那種縈繞她一路的尷尬感忽然就消失了,她抬起頭,輕輕地朝他笑了一下。
兩人的小動作自然沒逃過那位八卦先生的眼睛,他笑呵呵地告辭,“祝兩位感情美滿。”
他們在這邊清閑沒多久,就有侍者穿過人群,走到沈霖身邊,對他指著二樓的位置。
“沈先生,您父親母親請您上去。”
沈霖抬頭,大致看了一眼,認出來了不少人的身份。
估計上去免不了要談很多公事,擔心聞靜會無聊,但留她一個人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太放心,遂有些猶豫。
聞靜從人群中忽然瞥見了一個人影,便說:“你自己上去吧,我看到喻真了,我可以去找他聊會天。”
就在這時,喻真的視線也轉了過來。
三人目光交錯,喻真神情有些複雜地垂下了眼。
沈霖並未察覺,他走過去,抬手同喻真打了個招呼:“喻真,有段日子沒見了,你忙什麼去了?”
喻真含糊道:“公司事比較多。”
“好吧,那待會再聚,”沈霖把聞靜指給他,“我爸媽叫我過去,你幫忙照顧一下聞靜,別讓她一個不小心就被人坑了也不知道。”
喻真目光落在聞靜身上,輕輕地“嗯”了一聲。
沈霖知道喻真一向可靠,便放心地上了二樓。
剩下聞靜和喻真站在人群裡。
光論交情,聞靜和喻真要比跟沈霖熟多了。
所以她很放鬆地問喻真:“你這會有什麼要緊的事或者人嗎?”
在沈霖走了以後,喻真態度也自然許多,抱著胳膊從上到下打量她,一副懷疑的神情,“沒有,你又想幹什麼?”
聞靜不好意思地指了指那邊的餐臺,“我餓了,而且高跟鞋穿著有點累,想坐會兒。”
“嘖,真是浪費你這身衣服了,”喻真損了損她,又很大方地說:“直接去坐著吧,你想吃的東西還不是翻來覆去就那幾樣,我幫你取就行了。”
聞靜雙手合十感謝他:“辛苦了,班長。”
沈霖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做好了應付各位名流的準備,卻沒想到在人群中看到了岑雪和她的父母。
沈父微笑著招呼他過去,“前幾天岑小姐剛又拿了一個獎項回國,難得她今天在場,我們有幸聽岑小姐彈鋼琴給我們聽,正好是首合奏曲。小霖,這種和頂尖鋼琴家合奏的機會可不多,還不快去?”
沈霖聯想到出發前父母的鄭重其事,懂了。
原來他們還惦記著和岑雪聯姻這件事。
他緩步走到父母身邊,低聲嘲弄地說:“當著我女朋友的面,和之前準備聯姻的物件一起彈琴,天下恐怕沒這個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