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裡很多人都忍不住望了過來,她卻像是沒有察覺,轉頭呆呆盯著他。
沈霖眉毛輕挑,彎下身去撿她落在地上的課本。
她遲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跟著蹲下身撿書。
沈霖偶然抬頭的間隙,看到她額前垂下的發絲在晨光下有種棕褐的色彩,遮住了她大半神色,但依舊讓他窺見了輕顫的眼睫和通紅的耳垂,像一隻被路人驚到的小鹿。
他舌尖抵住後槽牙,覺得很有意思。
因此在他拾起最後一本,摞到她手裡時,便忍不住逗了她一句,“我有這麼可怕?”
然後親眼看著她漲紅了整張臉。
事到如今,沈霖實在很難理解,自己當初為什麼會産生這種劣根性?就像他不明白,為什麼十六歲那年的事情,時隔九年,自己竟然記得清清楚楚。
和聞靜變親近,好像永遠比他預想得要容易。
一個小時前,他還在習慣性地試探她,但此刻,當她泛紅的面容和16歲時的少女重疊,沈霖發現自己還是很想逗她一下。
“怎麼辦?”他盯著聞靜,聲音很輕,像再真摯不過的疑問,“要坐得近一些嗎?”
聞靜眨了下眼,彷彿一頭紮進陷阱,卻還無知無覺的小獸,“哦”了一聲,便挪到了離他最近的那個位置。
她還很肯定地說:“是該近點。”
沈霖終於忍不住別過臉笑了下。
聞靜不明白他在笑什麼,就像她和沈霖同桌的那一年,他經常笑到捂著肚子趴到桌上,她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不過她突然覺得輕鬆了很多。
重逢以來,那種橫亙著禮節性微笑的陌生感在逐漸消融,彷彿她十六歲時喜歡上的少年,越過九年的時光重新出現。
“咳,”服務員拳頭抵著嘴巴打斷了一下。
他倒不是不耐煩,以沈霖在他們餐廳的累計消費,就算他給他們拍一個小時的照,經理也只會鞍前馬後雙手贊同。
但這對情侶實在生疏,也許是剛確定關系吧,服務員心想。
遂好心提議:“兩位要麼牽個手或者抱一下?”
聞靜身體剛剛放鬆,又瞬間僵硬。
沈霖實在不忍心再折磨她了。
“冒犯了,”他輕聲說。
冒犯什麼?
聞靜還沒對他這三個字做出反應,就察覺他的胳膊繞過她的後背,將手搭在她的肩上。
他力道很輕,幾乎只是虛落在她的衣服上。但他們不可避免地,因為這個姿勢貼得很近。
聞靜呼吸一緊,下意識側頭去看他。
沈霖下頜線繃得有些僵硬,並不像他表面那麼遊刃有餘。
前方傳來一疊聲的快門。
服務員連拍好幾張,笑著遞給他們,“兩位真的很相配。”
沈霖很快松開了聞靜,坐直身體,重新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