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南朝在戰場上,一敗塗地。
西北的元昊反叛,南朝平叛,三戰三敗,底褲都被人徹底扒下來了。
這就讓當時的大遼,無比興奮了——你汴寇連党項人都打不過,算什麼中國?還敢和我傲嬌?還敢把我列入四夷?
我呸!
自古以來,有這樣的正統嗎?
想想大漢,想想大唐,什麼時候被人這麼羞辱過?
再看我大遼,乃大漢之苗裔,大唐之臣妾。
今漢已不存,大唐滅亡。
這中國正統,合該為我大遼繼承!
爾等汴寇,不過是竊據中原之賊!
於是,派劉六符南下,一番威逼利誘,逼著南朝簽下了重熙和議的條約。
奈何南朝的嘴,那是真的硬!
哪怕在戰場上被党項人把臉都打腫了,哪怕在談判桌上被劉六符嚇的瑟瑟發抖,簽下了新的和議。
可那張嘴,卻是一點都不肯服軟。
以至於他耶律洪基的父皇到死,都沒有等到,南朝君主服軟的國書。
但現在……
他的父皇、祖父、曾祖父,辛苦一生都未能得到的南朝承認。
卻在他手中實現了!
南朝新君即位之後,屢次遣使過來,使臣們雖然態度依舊傲嬌。
可措辭和國書內容,卻讓他大大的舒爽。
就像現在,那殿上的南朝文臣,雖是昂著頭,一副【士可殺,不可辱】的作態,努力將他和他的臣子,想象成茹毛飲血、蠻橫粗鄙的夷狄。
但嘴上,卻還是不得不說【謹賀大遼皇帝天安節,恭祝大遼皇帝萬福永康】。
這樣的姿態反而,讓耶律洪基的心情更加舒坦、清爽。
於是,他輕輕嗯了一聲,就像年輕的時候,遇到了美人一般,柔聲道:“舍人免禮!”
又吩咐左右:“快快給大宋使臣賜座!”
便有人搬來了,北地的椅子,放到殿上。
等宋使坐下來後,耶律洪基就微笑著問道:“貴國皇帝陛下與太皇太后、皇太后近來可安?”
“謝大遼皇帝關懷……”林希臨襟正坐,如同他的無數前輩般,在這北虜的朝堂上,挺直著腰桿,把胸膛高高挺起,努力的鼓足中氣,維持著大宋士大夫的驕傲,不卑不亢的回答著:“我主皇帝陛下、太皇太后、皇太后殿下,一切皆安!”
“我主,還託外臣,向陛下問好,並向大遼皇太孫殿下問好……”
“請舍人回國後,代朕轉達對貴國皇帝的感謝,待到今年興龍節,朕自當遣使回謝!”耶律洪基輕笑著回答。
林希起身致謝,然後道:“奏知大遼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