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主動做到這一步了,再想著、糾纏著完全廢除。
既不合理,也太過霸道。
即使那位少主現在因為年紀小,不會想到這方面去,他長大了後就必然會這麼想。
到時候,你司馬十二或許已經埋到黃土裡去了。
可伱的兒孫,整個司馬家族的子孫,卻得平白受累。
……
夜色深深,章惇騎著馬,他的元隨在前面提著燈籠開路。
遠方的街巷一個個燈籠,都已經被人掛起來了。
燈火闌珊,人流湧動,依舊如白晝一樣熱鬧。
甚至比白晝還要喧譁!
畢竟,如今已經入夏了,汴京城會越來越熱,而晚上則夏風吹拂下,提著燈籠,與二三好友,漫步汴河堤岸之下,一邊走一邊買些吃食,已經是汴京人的日常生活了。
像馬行街、州橋夜市還有大相國寺旁邊的那幾條甜水巷,以及武學和文宣王、武成王廟後面的幾條街巷,年頭到年尾,幾乎都是日夜不休,燈火之盛,宛如天上星辰。
“省佐!省佐……”身後,傳來馬蹄聲。
章惇回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是剛剛升任吏部右司員外郎的刑恕。
而和刑恕同日遷任的,還有高家的高遵惠。
作為門下侍郎,章惇很清楚,刑恕的舉官薦書是誰寫的?
文彥博!
所以,刑恕神通廣大真不是瞎說。
“和叔啊……”章惇微笑著跳下馬,迎上了刑恕。
刑恕到了章惇面前,也下了馬,拱手道:“今夜竟是有幸,遇到了省佐出門……”
章惇笑著道:“某隻是想起了一個故友,所以去看了看……”
刑恕抬起頭,看了看頭頂的漫天群星,然後道:“今夜月色不錯,不知某可有幸與省佐同行?”
章惇點點頭,道:“能與和叔同行,某之幸也!”
兩人於是牽著馬,在章惇元隨們的簇擁下,轉道到了汴河的一個僻靜堤岸旁。
遠方的虹橋上,行人川流不息。
夜色下的汴河,河水潺潺,微波粼粼,倒映著天山群星。
刑恕遠望著這一切說道:“汴京夜景,實乃天下奇觀,就是不知省佐還能欣賞幾日……”
章惇笑而不語。
刑恕的套路他太懂了,當年,蔡確就是這樣被刑恕唬的一楞一楞的,硬是不敢收拾刑恕這個吳充昔日的心腹,相反還和刑恕從此建立了密切關係。
都堂上有傳說,據說是刑恕用手段讓蔡確相信,大行皇帝很看好他刑和叔。
刑恕見著章惇不按套路來,也不氣餒,繼續說道:“省佐難道不知道,若是司馬相公的求直言詔,在都堂上透過了……那省佐也就該請郡出外了……”
章惇笑了:“那又怎樣?”
大宋政壇上,來來去去,上上下下是常態。
他又不是王珪,會傻到一直留在都堂,留在朝堂上。
那樣的話,要麼遲早人厭狗嫌,要麼就只能學王珪,做一個三旨相公,當一個泥塑的土地。
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