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感受到的那個偉大意志，就是這個冠冕位異常的正體！”白嘯的聲音之中稍稍流露出了些許頹然的情緒，畢竟同時遭遇兩件冠冕位異常事件的機率，和買六合彩中獎差不多，只不過中六合彩是好運而這確實倒黴透頂，“現在我們已知的表演病的一切，無論是病情、性質還是具體的表現，可能都只是這個冠冕位異常的所故意表現出來給我們看的，未必是祂的全力。祂只是將這座城市當做自己的實驗場，為了得到自己所追求的所謂‘主角’而已，眾所周知，做實驗的時候自然不用每時每刻都全功率運轉，研究低功率情況下的實驗結果也是很重要的。”
徐肖明聽了白嘯的話語，不由得嚥了一口口水，他伸手一把將手機從爆破的手中拿了過來，湊近了追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至今為止對錶演病的瞭解、研究都有可能會作廢，因為這種病毒實際上有一個意志在控制著，它所使用的輸出功率不同，最終表現出來的效果也不一樣，而我們所接觸到的很有可能一直都是不完整的表演病？可如果真是如此，那個偉大意志圖什麼？真要實驗，那麼不是得各種輸出功率都嘗試一遍嗎？為什麼至今為止我們並沒有見到表演病的性質有這麼大的變化呢？”
“徐肖明，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可能只是在井中觀天的青蛙呢？如果一隻螞蟻一輩子永遠都呆在一塊直徑五十米的不透明箱子裡，那麼它便會覺得這個世界就只有五十米的直徑，甚至不會有任何疑惑，因為箱子外的世界對它來說是思維的盲點，永遠都發現不到的那種。”白嘯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是否就遭遇到了這樣的思維盲點呢？事實上，若非你用你的助聽器聽到了那個偉大意志的存在，我至今也不會提出類似的假說，但是因為你提過了，而現在也證明了這個意志有自我意識，會因為時機到來而歡呼雀躍……那麼，我們就必須考慮這些假說。”
徐肖明陷入了沉默，但是他並沒有被這衝擊性的事實擊敗，他用力得甩了甩頭，咬牙切齒地說道：“無所謂，我們要做的事情並沒有改變，之前是在美夢成真與表演病的夾縫之中生存，現在依舊如此。再說了，我們面對的也不是真的整整兩個冠冕位異常啊，我們僅僅只是面對美夢成真的一個失控的美夢世界，美夢成真本人可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咳咳。”手機通話另一面的白嘯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緒，因為徐肖明這一番話稍稍被鼓舞起來了些，他咳嗽一聲，苦笑地說道：“你說的很對，我居然被外行人反過來安慰了……徐肖明，林昱廷是委託你找到杜微言吧，繼續你的任務吧，杜微言作為目前為止，扮演程度最深化的表演病患者，也許真的會知道什麼內幕。”
徐肖明愣了愣：“杜微言是扮演程度最深化的患者嗎？比瓦爾基里、李方休還要深化嗎？”
“沒錯，他就是已知患者最深化的一位，比表現出更強戰鬥力的瓦爾基里、李方休還要深，這一點也是因為他的失憶，因為記憶是人格的載體，因為沒有原本人格的記憶，他的人格完全就是表演病輸入的虛擬人格，無需扮演也是最為契合，更別說他還時常保持著扮演夏洛克·福爾摩斯的舉動。”白嘯與杜微言有過直接的合作，對於杜微言的表演病症狀，他有相當的說服力，“至於戰鬥力，首先表演病能力未必體現在這一點上，其次，你真的知道他如今的實際戰鬥力嗎？”
徐肖明想起了之前在面對任昌赫時，杜微言的表演，下意識搖了搖頭。
當然，白嘯看不見他的搖頭，這位嚴謹的研究員只是順著自己的思路繼續說了下去：“再說了，就算他不知道什麼內幕，找到他也是有必要的，我們至今想不明白他的動機，為什麼要與李方休合作，又是怎麼作為英雄與反派怪人達成合作的！除了搞明白他的動機以外，尋求他的幫助也是一個合理選項，畢竟那可是夏洛——嘟嘟嘟……”
白嘯的聲音戛然而止，徐肖明只從電話之中聽到一個類似於摔倒的聲音，接下來電話便突兀得被掛掉了。他有些發愣得看了看手中的手機，還沒反應過來，接著眼前的爆破幹員和何葉秀便同時毫無徵兆得倒了下來。
徐肖明下意識邁前一步，眼疾手快得伸出手將他們兩個扶住，之間他們兩個不約而同得捂住了額頭，就像是頭疼得低聲呢喃著什麼，這些呢喃似乎沒有什麼實際意義，徐肖明湊得這麼近也聽不太懂，他抬起頭來，發現稍遠一些的謝玥學姐也一樣得倒了下來，還好她身邊的李澤宇也扶住了她，沒讓她直接倒地。
而除了他們三個以外的他、李澤宇和路君宇都沒有任何問題，甚至還有些茫然，不知道他們忽然怎麼了。徐肖明下意識在街道上尋找著路人的身影，想知道是否只有何葉秀、爆破與謝玥（包括疑似的白嘯）忽然倒下。只不過這裡之前經過了他們幾個激烈的戰鬥，路人根本看不到一個，更別說看他們是否倒下了。
“學姐？學姐你沒事吧？”
“別吵，我頭疼……”謝玥捂住了頭，第一個緩過來，她有些嫌棄地從李澤宇的懷裡掙脫了出來，然後又有些奇怪地念叨：“唔，這是怎麼回事？”
緊接著爆破和何葉秀便也緩了過來，他們也立刻得站直了身子。
“你們剛剛是怎麼了？”
“不知道，剛剛忽然感覺到了劇烈的眩暈……”何葉秀有些苦惱得撓了撓頭：“就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可是那種感覺只有一瞬間，之後才想又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明白了什麼？”徐肖明皺起了眉頭，開始了沉思。
——為什麼中招的是何葉秀、爆破和謝玥呢，而我、路君宇和李澤宇沒事呢？有什麼是區分了大家的……前者都不是表演病患者，而後者除了我以外的兩人都是，可是我又為什麼沒有中招？因為系統嗎？
他想到這裡，忽然抬起頭來，看向了一旁還有些沒搞清楚狀況的路君宇：“路君宇，你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既然路君宇是從未來穿越回來的人，那麼他也許已經見過這種事情，能夠給我一個相對靠譜的答案吧？
忽然被詢問的路君宇抬起了腦袋看向徐肖明，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縷茫然，又看了看現在已經站穩了腳步的何葉秀等人，有些奇怪地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搖搖頭：“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發生，不過他們的樣子倒是很像是感染上表演病啊。”
“啊？”
“你覺得呢，大個子？”
被詢問的李澤宇皺了皺眉頭，他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被感染的時候是什麼樣……你說的沒錯，的確是挺像的呢。”
他的話語說到一半便變了語氣，一股子殺氣和邪氣立刻就冒了出來，配合上李澤宇那彪悍的蒙古漢子的身板，看起來頗為駭人。徐肖明和謝玥知道，這是海德接管了身體的控制權，代替那時候有些“渾渾噩噩”的李澤宇回答這個問題。
“你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