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去,孤的王后還不知所蹤。”昊王抱怨道。
“你的王后?”紅芰戲謔道,“你還真是王?如果她死了呢?”
“死,孤也要找到。”
“可是你真的不能出去,會帶走秘密,被魔王知道,會毀了這兒的一切,前世一滅,世間萬物就有如遊魂野鬼。”紅芰說著,流下晶瑩的淚,苦苦央求昊王,“等著天庭出手吧。”
昊王心灰意冷,說:“天庭是指望不上了,我們對抗負天鰲,遭了浩劫,也不見天庭憐憫。”
“啊!”紅芰突然尖叫一聲,“看來是了……”
“什麼是了?”昊王疑惑不解地問。
“天庭一直傳言:庶出的大皇子陰謀作亂,幾度擅闖天帝修煉的法場,都被四皇子抵了回去,現在看來,大皇子做了天帝……”
昊王一聽,不由得大吃一驚,心想一直以正道自居的天庭,居然有此惡劣行徑,令人不恥。
“那神仙們呢?不是法力無邊嗎?怎麼不見他們出手相助?”昊王一連串的疑問,逼得紅芰不知所措,只好回一句:“天帝的家事,神仙也不好干涉,所以他們選擇了沉默。”
“代價就是拋棄世間蒼生嗎?”昊王大志質問。
“你衝我吼什麼?……”紅芰生氣了,罵了回去,尖細的聲音,讓昊王連連退縮。
昊王需要出去,不能苦惱了這方神靈,所以他甘拜下風,變著樣,逗她笑,連發誓賭咒都用上了,博得美人一笑。
“上仙好生了得,天庭事瞭如指。”昊王的語氣和緩了許多,帶一點奉承的意味。
紅芰並不領情,只是強調她是前世幻境的守護,只能算半個仙人。她在這一方洞穴中忸怩不安,一會兒坐在石凳上,一會兒起來,一會兒伺弄蓮花瓣,突然,她轉頭向昊王微笑,說:“我們要出去!”
“不是不能出去嗎?”昊王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你說天庭都不管了”,紅芰甜甜的笑了,又馬上緊張起來,“前世幻境肯定保不住,負天鰲不久便會知道這個地方。”
“是你說的,我可沒說!”昊王站在一旁,輕輕地說出這些字眼,怕稍有不慎,又惹惱了姑娘,不過,她雖然心平氣和,不安逸還是有些,她說:“你說負天鰲都重出江湖了,天庭不聞不問,豈不是你說的?”
“是……是……是……”昊王連連賠著不是,趕緊岔開了話題,“你要是走了,那這些前世怎麼辦?”
“所以我們要出去……趁負天鰲還沒多大本事,去找到四皇子,只有他才能挽救天下蒼生!”
“他這麼厲害?”
“他生於鯤京,原是玄武幻化,被天帝收為義子,傳他蓋世法力;大皇子逼宮,天帝只好將自己託付於四子,逃出天宮。”紅芰說起來,越發激動,更加崇拜,把眼眺望遙不可及的天,她的素手,搭上還在迷茫的昊王,拽出山洞,可剛一出洞口,肌膚慢慢乾癟,如同失了水一般,不得不退了回來,吸一口蓮的精華。
蓮瓣,碎成粉末,縈繞洞穴,揮之不去,點亮了整個山洞。
“怎麼了?”昊王關切地問。
“我是天帝用水蓮所造,要有水蓮,才能生存,我得采幾株走。”紅芰的氣息變得短促了,手無力,腳也失了平衡,一步一彎,眼見著要跌了,昊王敏捷,從後面抱住腰,慢慢把她放下,為她摘下水蓮,送她吸取。
慢慢地,她好了,看昊王抱著自己,一下子掙脫,一巴掌拍他臉上,昊王哪裡咽得下這般侮辱,他一把抓住紅芰的手,叫道:“你幹嘛?我看你暈倒,怕你摔著,才跑來託你!你還打我。”
昊王得來的不是紅芰的謝意,只有她的委屈:“我才說一句,你說了我這麼多句。”
昊王扭過頭去,氣憤難平,抱怨一句:“不可理喻。”紅芰全當沒聽著,她拈起手指,把一洞的水蓮提起,揉成粉末,放入水囊中,沉甸甸一把扔給昊王,道:“拿著,罰你。”
昊王低頭瞧瞧,看看紅芰,輕輕把它揣袖裡,想到出前世需要她,所以氣也消了,打趣道:“你的命,在我手裡!”
他說完跑起來,紅芰追著,臉上笑著。
在洞裡困了萬萬年的她,終於可以一睹旖旎,有水蓮粉的滋養,青春永駐。
雖說魔王出世,可她沒有經歷過世間的悲痛,還滿心歡喜。
(二)
他要的王后,在來世玄境。這是一個永遠明亮的境地,有車有房有人有山有水,穩穩的在地上。
車水馬龍、男耕女織、商賈雲集……
聽轔轔的車、蕭蕭的馬,討價還價的商旅,一切是那麼的喧鬧。可是她的到來,是一隻朱雀帶著火焰,瞬間把這個境地點燃,漫漫火光,從一點延伸遼遠,處處哀嚎。高大的人,身形正好,帶著水,澆上烈火,可無濟於事。
好在有風雪,從她的山洞施法,用冰冷的雪凝固了火和一番境地:寬敞的街道鋪上冰磚,征帆去棹和酒旗茶幌凍得僵。鱗次櫛比的房屋被封凍,瓦上覆了積雪。各種物產,成了冰雕,修飾了形體,降下冰凌,冰封了繁華。人也成冰,憧憬的眼神充滿恐懼,輕輕的風一吹,破碎了。
風雪飛出來,憑著胸前浮靈的指示,找到了躺在冰封大路上的罪魁,真是標緻的人兒,她喊了幾聲,可是沒有迴音。
她降下,伏下身子,鋪開了寬大的衣袖,把她蓋起,看著她蒼白的容顏,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