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如果自己作死,只是盜取各衛專屬的器用,或者連軍器庫藏標誌都不處理,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李潼自知他二爹栽在哪一個坑裡,雖然有了初步的想法,但還在繼續觀察細節,沒有急於行動。
同時不免腹誹他二爹李賢,你這位置太高,不懂得下基層的重要性,要是當時做事謹慎點,說不定我現在只要搞定李守禮那憨憨,就安心等著接班就是了。
當然,這也只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當時他爸爸可沒有故衣社敢戰士這樣一批隱藏在暗處的力量可用。而且人家自有東宮六率,就算要搞事情,也看不上這不肖子摳摳搜搜的作風,栽也栽得光明磊落。
他一邊盤算著自己的小算計,一邊選了一張軟稍弓,站在十步的距離上向硬木標靶去射箭。五十支箭射完後,拉弦的右手痠痛不已,持弓的左臂也被弓臂回彈震得酥麻難當,幾乎抬不起來。
“殿下射技更加精湛,於此道確是頗有天賦。”
一名身材魁梧的主仗上前檢視標靶,然後再一溜小跑返回來對李潼說道。
李潼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貨色,射中那十幾箭還是開始臂力飽滿時,隨著力道漸衰,後邊一多半都是脫靶。整體算來,不過十矢三中的水平,不過跟最開始一矢無中的仁者之射相比,當然是進步顯著了。
不過對於個人武力,他也並不強求,就算上了戰場,保命為主,殺敵之類,自有眾將士代勞。
如果不是想著未來搞宮變或許還要親自參加巷戰之類,他連基本的騎射都懶得練,可見的確是一代不如一代,他太爺爺李世民那才是真本事。
“稟大將軍,諸備身已經集結完畢。”
這時候,李湛又匆匆行入,抱拳說道。
李潼聞言後便點點頭,甩著臂膀走出了小廳,又有令史上前彙報具體出勤人數。
如今的左千牛衛,千牛備身十六人,備身左右二十人,較之舊制多出不少。沒辦法,他奶奶革命以來便大肆蔭封,許多貴胄子弟雖然得蔭,但卻無處安置,只能見縫插針的安排。
至於更下一級的備身與主仗,反而並不滿員,備身八十二員,主仗一百一。這些人雖然屬於下員,但卻屬於左千牛衛真正有戰鬥力的一群。
這其中有的是邊牧大將舉薦軍功士入宿,有的是諸折衝府或勳官柱國以上選薦,因此在武力值方面還是有所保障的。也因為這些人的存在,使得左千牛衛不至於完全淪為樣子貨。
“今日所考,騎射諸技。爾等諸員,綬列黃班,拱從仗內,當有志力荷此恩典。”
李潼也不多說廢話,行至佇列前便交代了內容:“不必陳說舊事推諉,只要我在領衛府,旬月有考,考績如何,錄入你們各自秩課,為南省夏官量用憑據。”
眾備身們聽到這話,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彼此交頭接耳的議論,但過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人敢直接出聲反對。這位大將軍的手段,他們可多是親眼見識過,雖然各自出身不俗,但還真不敢說能承受得住大將軍怒火。
“請問大將軍,既然立考,標準何在?”
一名備身在隊伍中舉手發言道。
“上不設限,下不設標,在優者十員,在劣者十員,榜列通告。至於具體獎懲如何,各自秩滿時便知曉。”
李潼也並沒有設立什麼太明確的標準,畢竟這裡是南衙衛府,不是私人練兵。真要立定什麼標準,是需要政事堂署行。
但就算是這樣模糊的規定,憑他如今威望,同樣有著不小的震懾力。這從眼下出勤人員中就能看得出來,雖然不是什麼常規召集,出勤率也達到七八成,特別諸千牛備身,更是一個不落的站在場中。畢竟距離權力越近,便卻能明白這位大將軍是真牛逼。